粉光实色(89)

「我明白了。」小五指着他,「你是狐仙,狐仙都姓胡。」

狐仙抬头看他,一笑,露出一口细白的牙来:「我是狐仙,我把你诓过来,就是要吃了你。」

狐仙亮出来两副爪子,磨了磨,往小五扑过来。小五可不信他,哪有吃人的还笑成这样,狐仙抓着他就扛起来,往画一样的宅子里跑,经过一道道门,掀开一道道纱帘,小五叫着要下来,他就是不放。

他把小五压在软软的塌上,蹭他的脸,嗅他的脖颈,哪里痒他就动哪里,不知小觉的衣服也没了,小五害羞,他偏要压着他动弹,两个人光光的贴在一起。

小五又是好笑又是难受,到后来也说不上难受,怪怪的,从不知道的滋味。

他眯起眼睛,总觉得掉进了一个梦里,梦里有只爱吃包子的狐仙,他想起他叼着肉包的模样,噗噗的笑了。

狐仙抱着小五,看着他笑呵呵的睡脸,满足的打了个呼,蜷到他身边地睡着了。

在山里的日子每一天都很快活,小五全给狐仙做包子,狐仙吃饱了包子又要吃小五。小五有真时候想起来包子铺,说要回去,狐仙说明日。于是明日复明日,日日逍遥。

包子铺已经不再开张,每天大清早,小五爹到院中挥着蒲扁熬药,小五娘用一块净布,把小五的身子擦拭干净。这孩子那天跌了一跤,失了魂,再也没有醒过来。

山中一日,世上千年。

上月十一收到传书,卫云从一刻不曾耽搁,自蜀中出来,过秦岭、走关中、经戈壁,终至昆仑山。山中有卫云从生平挚交,他与人定下生死约,决战于光明顶上。卫云从心知这位友人此番凶险,因此上星夜兼程,千里赴会,只愿手中三尺青锋能同他并肩一战,虽死无憾。

堪堪入山,便遇上遮天蔽日的风雪,正值春日返寒,山中积雪深重,时有崩塌。卫云从强提真气,逆着风雪走了数十里,到半山再也行不动半步。

忆起旧日寻访之时,曾在山中见过一处庙宇,敬的是密宗,却不妨他去歇歇脚。

在庙门前踢到了一样物事,腿脚冷得木了,绊了个趔趄才觉出来。那物事是个人,从雪中翻山来,冻得僵硬,只是小小的一个人形。

卫云从将他提进庙中,拍打干净积雪,眼看见黄冠灰袍,是一位道长。道士进来喇嘛庙,说不出的趣怪。卫云从顾不上笑,探过鼻息,游丝一般断续。一张脸尽是青白颜色,只怕立时就要一命呜呼。

探身将他放平,一掌拍胸口,一掌拍丹田,内劲不绝的送进去,卫云从只觉得双手也快僵了,到底听见他呛咳一声,气息转平。

手是仍是僵直,通身透凉,只有心口续了一口气,身上不暖过来,只怕仍是不成。

卫云从解了衣袍,铺平在地下,抱着他躺好。他一身道袍谨然,卫云从手指搭在领口,突的一颤,合掌告了个罪:「道长勿怪,这是要救你性命。」

道士是个少年道士,脱了农裳,一身细白的皮肉,腰肚仿佛一把握得过来。卫云从躺在他身上,密密实实的盖着他,裹着他,摩娑他的手脚。胸膛蹭着胸膛,下体也蹭着下体,薄薄一层亵裤,早早让汗水浸透了。

卫云从挨上去的时候觉得凉,再来就暖了,到后来火烧火燎的。他不是没经过这回事,只是这荒山野岭,压着的还是位道长。

一面踌躇惭愧着,脑子也走了神,忽然觉得眼前有些不对,道士不知何时睁开眼来,定定望着他。卫云从一愕,再一愕,讪讪的笑,就要从他身上爬下去,道士拦住他,两条光溜的胳膊揽上来,紧抱住。

卫云从脑子里再起了火,轰一声膨开,热烈烈的,压制不住,也不愿压制。

一夜风雪,一夜欢爰,卫云从揉捏着手里的皮囊骨肉,恨不得吞了他,化了他。

「扔了这身衣裳,跟着我走。」卫云从情浓,这般言语也说了出来,道士软软望着他,一双眼睛黑得望不透。道士笑,笑着将舌尖递出来,软软舔到他身上。卫云从摁住他,舍身再压上去。

到天明时侯,雪隐约收了。卫云从睁开眼,有些糊涂,他裹在自己的皮毛大毡里,身边了无人迹。夜里那厮缠无数的,仿如一场春梦,梦里的是山精,还是鬼怪,皆不可知。

卫云从回味许久,终于抽身起来。他此行是为友人而来,友人在光明顶上。

光明顶的雪是红白相间的,血花染了一地,点点殷红。卫云从双目痛起来,他在尽头处看见友人,友人扑倒在雪中,喉间一片血,是拂尘扫过的印记。

不是山精,不是鬼怪,只是杀人的人。

刚睡下就听见外面响,那声音像是猫爪子挠在门上,畏畏缩缩的支楞着,吴越不耐烦,她一把拉开门,喊了一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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