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Skinner双手插兜，气势汹汹。Mick害怕地看了他一眼。

「这位是Walter——我的伙伴，我的爱人，我的生命。而且他比第一眼看起来的要安全许多。」Mulder伸手指向爱人的方向，做着介绍。Skinner随即脸红，被这种毫不掩饰的，在公共场合的关系表白搞得大为窘迫。

「是，啊。」Mick咧嘴笑，不为所动，甚至一点兴趣都没有，「你们是美国人吧？」

「你从口音听出来的？语言总是最佳证据啊。」Mulder说，「这个呢？这样是不是听起来好一点了？」Skinner吓了一跳——Mulder现在已经换上了最完美的英国口音。「Walter啊，我在这里待了很久。」Mulder悄声说，「有些东西你就是……能学会。」

「也许你可以在卧室里再学会一次？」Skinner趁Mick不在的时候小声建议。

「让你激动了，哈？」Mulder眨眼。Skinner的嘴唇微翘，以最不明显的方式表达出主人的愉悦。

「这里很冷。」走进厨房的时候Skinner终于忍不住说。

「住在这里的是学生。钱是用来搞聚会的，」Mulder耐心解释，「不能浪费在供暖上。」

「啊。」Skinner点头。这明显解释了为什么Mick以四件毛衣来诠释时尚。Mick又回来了，拿出好大一块肉招待他们。Skinner稍显扭曲的下巴表现出他的不赞同，他用尽全力瞪着淘气的爱人，直到对方也同样不敢接受这份盛情。

他们逛到楼上，巡视着明黄色浴室里剥落的油漆，以及脏兮兮的渔网状窗帘。

「从来没洗过。最纯正的学生传统。」Mulder开心地笑。

Mick大笑，耸肩：「没有时间洗，你只有一次机会来年轻，对吧？」

年轻人带领两位客人走进一间宽敞的卧室，从窗户可以直接看到街景。

「这里曾经住着Fox Mulder。这里，Fox Mulder失去了童贞。」Mulder的日光看向窗外，「还有，这里，Fox Mulder在这个古老精致的镇子里当街呕吐。」

「这里的Fox Mulder当年也是个讨厌鬼呀？」Mick开玩笑。

「是啊。」Mulder大笑，「简直就是个流氓。你只有一次机会来年轻，对吧？」

Skinner一只耳朵听着爱人和新交的朋友闲扯，一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手指碰触着古老的墙壁、窗户、剥落的木制门框。他试着在脑海里勾画Mulder当年的样子，一个属于这里的Mulder。突然间他眼前出现了一个更加年轻的爱人，躺在这张床上，像刚才提到的那样，正在失去童贞，淡褐色的眼睛因为兴奋而变得深遂，头发调皮地刺进眼睛里，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他的Mulder，年轻，纯真，不知所措。他的Mulder，沿着弯曲的街道跑来跑去。他的Mulder，过着他永远无法分享的生活。一个他从不知道的Mulder，一个他永远不可能真正了解的Mulder。一双手凑过来搓搓他的胳膊，Skinner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有人走过你的坟墓吗？」Mulder问着。继续在爱人肌肉紧绷的手臂周围上下其手。

「没有。我走过你的——我遇到这个Mulder的幽灵，可是我不认识他。」Skinner沉思。

「你当然认识。」Mulder又露出那种诱人的浅笑，引领着爱人顺着楼梯走下去，Skinner一路上眉头紧锁，迷惑不解。他们向Mick道别，沿着这条街溜达过去，又从旁边的街走回来，名字古雅的街道，风情独特的小店铺，交织成蜿蜒的迷宫。

Skinner走得很慢，一边试着理解Mulder刚刚说的那句话，该死，他恨透了这样的爱人。从飞机在伦敦降落，Mulder就进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惹人发怒、引人注目、诙谐机智、魅力逼人、思维深邃，外加恼人的神秘，这种种特征轮流在他身上呈现。Skinner突然从冥想中惊醒，停下脚步。眼前没有爱人的踪迹。回头，身后也没有。

「Walter！我还以为把你丢了呢。」Mulder沿着街道跑回来，站住，脸上透着好奇。

「什么？」Skinner微露不悦，以为会听到另外一个故弄玄虚的问答。

「你呀。」Mulder的脸上浮现一个微笑，看起来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伟大的让身心得到升华的洗礼，「就在刚刚那一刻，Walter，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合并到了一起。你完全没有意识到你自己看起来有多棒——站在这条蜿蜒曲折的小道上的你，如此高大，和周围如此不协调，可又他妈的那么帅！」

「Mulder。」Skinner的低吼带着威胁。

「Walter！」Mulder反驳，「这次不要拒绝我。你的确看起来很棒，可是你也的确不属于这些街道，这个地方。那个时候你不在这里，可是……你也永远在这里陪着我，以某种方式。 Walter，你相信吗，记忆也可以穿越时空回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