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糖果杀死你(4)

闻啸天对他招招手,少年看这中国人到现在还搞不清状况实在乐不可支地大笑开,嘴巴也是很刻毒地裂成薄薄两片,就直直看着一副呆样的闻啸天再从嘴里吐出那句意大利语「中国猪」,完全把他闻啸天当成白痴死猪头!骂完就掉头手插进裤兜,悠哉悠哉想晃走。

闻啸天把手收回来,捡起颗小石子,真的是很小很小地一颗,真的也就是很平静地朝前随随便便那么一扔,手腕动作弧度绝不超过10度,当我们放慢动作看,闻啸天的这颗石子力道深蕴均匀,运行精准疾速,无疑是行家手里的小型暗器,它稳健地击中了对方后背三分之一处的「风门」大穴——刹那间,离开闻啸天有七、八步远的少年扑腾倒地,随即开始捂着嘴,剧烈干呕。

两个翻译和一名司机全从车里奔出来,惊喊着「菲尼克斯少爷!」全围上那个无法无天的少年,闻啸天鞠了点路边水箱里自动循环的蒸馏水,扑扑脸,漱漱口,再看那三个人一时半会回不来,他踱回凉快的车厢,拿出包里的世界著名刊物《教父》研读起来。

他读得正起劲,车窗被「咚咚」叩两记,闻啸天抬起头,扶了扶黑眼镜,他看到一个半大不小的少年还敢在对他裂开嘴大笑,两颗犬齿十分尖锐突出,闻啸天提醒自己别大意被他咬两口;这个正午,在地中海的耀眼阳光下,花香扑鼻,宁静安详,闻啸天所面对的这个面色苍白难看、脚步不稳晃悠、刚刚中了阴招的意大利少年撑着车窗,一副要吐忍吐的死德性,正对闻啸天的眼神凶悍狂野,好象发怒的小豹子,对他笔直地竖起中指——骂的意思是:「XXXX!」不管你是哪国人口,这个词语全球通用。

闻啸天笑了,这一笑倒让那个小孩有点受惊,此笑所包含的狠辣凌虐绝不输给哪家黑帮老大,这个小孩无疑挑起了闻啸天如死火山一样休眠的虐待欲望,让他极想极想踹两脚过过瘾!——闻啸天叹口长气,知道自己是忍了那恃「心脏有病」而骄、总不能想踹就踹、总无时无刻不停不停跟自己捣蛋破坏的师弟太久!

车窗降下,闻啸天伸出一只手,骨感瘦削,指甲修剪完整,十根指尖圆润,隐隐有力,他看着那少年,那少年也看着他,四目相交,一方怎么都看不透,一方看上去实在有些强撑,很有些短兵交接的味道。

「西西里小狗。」闻啸天用流利的意大利语数落还是颗青涩果实的小少年,看到他不由有点怀念起久不见面的顽劣小师弟,他抓起那少年胳膊,微微使力灌进真气,少年顿时由萎顿转而一振,本来吐得发白的脸色好转开来,总算缓过劲来,却眯起眼睛,冷冷端睨闻啸天。

其他人等看他们的菲尼克斯少爷振作起来,便拉开车门请他一起回去,少年一进去就推推闻啸天往里面去,这么宽敞的位子他却偏要与闻啸天紧挨着坐,闻啸天研究「教父」正带劲哪管得了他,他的洁癖还好处于轻量级,犯不着谁挨他找谁麻烦。

——「亚瑟·雷切尔·瑾·菲尼克斯·恩德度克,你给我记住了,中国人。」少年还未完全变声,嗓音尖锐,对闻啸天念了一大串。

「这么长,记不住。」闻啸天扫少年一眼,看他眼神凶悍果然计较,八成被惯养到杀人放火都当儿戏。

「……那瑾,瑾!就一个字你总记得住吧?」

闻啸天扶了扶眼镜,发出了「嗯」的懒散音节,少年冷冷哼了声,别过脸,再不讲话,骄傲狡黠的小豹虽然年幼,但在看不上自己的年长猎人面前也要保留自己的骄傲。

瑾吗?瑾,小孩一个——这是到了二十四都没有女人肯嫁,经常被老护士成天到晚纠缠,一时糊涂被派往西西里黑手党做大卧底的闻啸天闻大夫对若干年后一统意大利黑帮,被无数美丽女性爱慕,将狠辣独断的「鹰派」推至历史顶峰并取代现在掌控势力的「鸽派」的伟大教父阁下King的初印象。

4

面前的老人就是维克多·安杰洛·菲尼克斯·恩德度克,闻啸天第一个反应就是那个瑾跟他老爸生得真是十分相象,特别黑的眼,面目深刻犀利,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清楚的神态,因而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能在心脏如此衰弱随时可能停跳的情况下也能表现得如此安详、沉静、坚定而毫不动摇,闻啸天有些头大,在这个跟马龙白兰度有的一拼的老教父炯炯有神的目光审视下,他总算清楚了今次的任务绝不是像郑长青形容的那样简单易行,他绝对有的烦了。

老教父让所有人退下,布置得庄重典雅的室内,只留下大夫和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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