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编剧(177)

袁渊坐在地板上,眼泪和着水珠一齐往下淌,真正能伤害到一个人的,恰是他最亲密的人,还有什么比爱人说自己恶心更伤人的话语?袁渊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此刻他的心却如玻璃一样碎了满地。

顾予任坐在卫生间外,靠着门:“师兄,我错了,我不该朝你发脾气的,我知道这事不赖你,可我就是觉得难受,难受得都快要死了。师兄,你说句话,你打我骂我都成,千万别这么折磨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袁渊终于将水龙头关上了,绝望地说:“对不起,恶心到你了。我会很快消失的,再也不让你看见。”

“不,不,不,不!师兄,我绝对没有觉得你恶心!你出来说话好不好?”顾予任此刻酒意全消,心里满是恐慌和不安,袁渊极少这么绝情地说话,他一向都是温柔的,包容的。

袁渊没有开门,在里面连打了两个喷嚏,现在还不到六月,这两天又在下雨降温,淋了冷水澡,不感冒才怪。顾予任急了,拼命拧门把手:“师兄,你开门啊!你是不是在淋冷水?”

袁渊没有理会,他此刻心底已经凉透了,完全注意不到身上的感受。顾予任在门外等不及,抬脚用力一踹,将门给踹开了,他看见袁渊蜷缩在地上坐着,狼狈而无助,冲进去将人抱住:“师兄,我错了,我就是个混蛋,对不起,你原谅我吧。”

袁渊闭上眼睛,也不挣扎,任由顾予任将人抱出来,扒光了他的衣服,用大浴巾将他裹起来,擦干了塞进被窝里,听见顾予任又去叫服务员过来打扫房间。

折腾了半天,终于收拾完毕,顾予任也不洗澡,将身上衣服都脱了,扔在地板上,爬上c黄,抱住袁渊。袁渊终于出声了:“不要碰我!”

顾予任突然发了狠,将袁渊用力抱在怀里:“师兄,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倒是给句话啊。”

袁渊身体僵硬,说:“分了吧。”

顾予任愣住了,这是他今晚第二次听见袁渊说分手,他鼻子一酸:“师兄,我错了,我求你别把这话当口头禅一样放在嘴上行吗?气话说过就算了啊,不要放心上。”

袁渊吸了一下鼻子,然而他却不能不把顾予任的气话放在心上,第一次是叫他滚,第二次是说他恶心,这两个词非常简短,然而却如尖刀一般扎在他的心窝子上,顷刻便能放光他所有的尊严、勇气和力量。

顾予任将他抱在怀里,抚着他的胳膊安抚他的情绪,唇落在他裸|露的肩上。袁渊伸出手挡在肩上:“我曾经爱过别人,还是一个人渣,而且看来一辈子都逃不出这个梦魇了。你是一个完美主义者,我给不了你要的完美。你勉强和我在一起,心里永远都扎着一根刺,我们双方都不会舒坦,长痛不如短痛……”

他的话还没说完,顾予任已经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师兄你别不要再说了,我死也不同意分手。是我太小心眼了,我没有责怪你,我只是怨恨我自己,为什么没能早点认识你,让那人渣有机会接近你、伤害你。我想到你曾经对他也像对我这么好过,我就嫉妒得发狂,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烧光。师兄,对不起。你累了,睡吧。”他此刻后悔不已,为什么说话就那么不经脑子,将所有的怨气都一股脑地向对方泼洒出去,只图着自己一时痛快。

袁渊脑袋昏昏沉沉的,也无力再去争辩什么,闭上眼睛想睡,然而却无法成眠。顾予任也没有睡,焦灼、恐慌、悔恨、自责各种情绪在内心发酵着,心头如有一百只爪子在挠,他却不知道如何驱逐这些,睡不着,又怕惊动了袁渊,不敢翻来覆去,只能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这是他们俩度过的最漫长的一夜,上一回他们吵架还有个理由,对的人和错的人都还有各自的立场,这一回吵架,完全就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伤害。顾予任后悔得简直想把自己掐死,他怎么会听信了钱一君的鬼话,哪怕是回来跟袁渊求证一下,听听他的解释也好。而且就算是他跟王瑞泽谈过恋爱,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谁还没有个过去,只恨自己没能早点认识他,否则哪还有王瑞泽这狗|日的屁事。

顾予任的手机闹铃响了,他调了每天六点半的闹钟,到点要按时起c黄去上工。顾予任赶紧将闹铃掐了,悄悄起身,去卫生间给导演打了个电话:“导演,我生病了,起不来c黄了,今天能不能不拍我的戏份?”

导演在那头焦急地说:“你病了吗?要不要送你去医院?你下午能来吗?现在剩下都是你的戏了,你要是来不了,我们就得放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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