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残梦(2)

作者:寒僧布鞋寂梧桐 阅读记录

妈妈倒是急眼了,“怎么?你还想为他辩解?他就是读书读太多,读傻了,你别给我多思多想,要你读书是要你成材的,管人家同性恋gān嘛?”

我低头,“哦。”

奶奶继续说道,“切,那个阿竹也是脑子不灵清,本来都给他定好亲了,偏偏带回来一个小日本鬼子,那时候,他妈,还有他媳妇玉琴,天天哭天抢地的,玉琴还上过吊呢。”

“上吊也没用呀,他妈吃了老鼠药才bī得他把那日本人送走。结婚不过两三年,那个玉琴生完有贵,他就跑去日本了。也就他爸妈死的时候回来了两次吧,玉琴也是可怜,一个人带大有贵,死了都见不到自己老公。”

“我觉得,是他爸妈害了玉琴啊,不该bī他们结婚的。”我开口。

妈妈一句话硬是给我怼了回去,“你今天怎么回事?一直帮那个阿竹说话,他有病你也想和他一样吗?”我无奈,说实话,我挺同情阿竹的。老爸见状,便说,“秀伊啊,你吃完了吗?吃完了回房吧,好好准备准备你的材料,等回了北京,也好早点安定下来。”

我点头,回了房间,从楼上看下去,一堆围着的人,似乎都在谈论着什么,我听不清,但他们都指着村头,大概就是阿竹家吧。现在看来,阿竹回来,比我更有话题性。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了新的话题,很快就会忘了上一件,托他的福,看来我应该很快就可以出门了。

很快,这个很快就是,第二天,我就去晨跑了。在北京的时候,由于压力大,我每天都会去晨跑,回了家,倒是很久没有跑了。

村里的环境很好,农庄、花园、菜地、果园、鱼塘、稻田,倒也是赏心悦目,空气比北京的gān净多了。我跑了很远,大概,快要到村头了。我远远看见一人,蹲在一片地上像是自言自语。农村的这个点,喂鱼和割草的人是很多的,只是这个人怪怪的,穿的甚是体面,也不见拿镰刀、锄头,连个背篓都没有,只抱着一个白色的瓷坛子。我有些好奇,便走近了他。

“喂,你一大早在这gān嘛?”我小心问道。他转身,见到我,起初有些震惊,转而一笑,“姑娘,你是哪家的女儿?还是媳妇?”他看起来五十出头,戴着细框眼镜,一身休闲,头发梳得很整齐,言行得体,气质也不像村里其他与他一般年纪的人,倒像是个老学究,一身书卷气。

我对这样的人有种特别的好感,我想象过自己老的时候,就是要这样优雅,一身书卷气息。我蹲下来,与他闲聊,“我叫李秀伊,就住在村的那一头,我爸爸叫李华良。”

他笑,“难怪没见过你,我走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走?我一惊,莫不是,“你是……阿竹?”

他看着我惊讶的脸,微微一笑,我顿时感觉自己失礼了,收敛了表情,站起来,“呃,对不起。我昨天听他们提起你了。”

他神色从容,也站起来,手轻轻抚摸了手中的白瓷坛,“他们说我有病,我对不起爸妈,对不起玉琴和有贵是吗?”

我不说话,心下有些抱歉,我现在怎么说都是揭他的伤疤。

“你不必觉得抱歉,这么多年,我心里清楚,我对不起他们。”他说道,叹了口气,笑得格外苦涩。

我皱眉,“他们没有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可是,我不觉得你这是有病,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爱人的权利。”我迟疑片刻,尴尬一笑,“虽然,我没有谈过恋爱。”

他笑,“你爸爸就比我晚了一年结婚,你应该和有贵差不多大,这个年纪,一直被催婚吧。”

我咬唇,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实,我也没到大龄剩女的地步吧。”

“不,你还年轻呢。”他说,一双眼睛充满爱意地看着手中的瓷坛,“爱这东西,会在一个合适的时间来的,不会早也不会晚,总是刚刚好。”

我大概猜到了,他手里的,是个骨灰坛。小心地问道,“这是?”

“我老伴。”他简单地回答。

“是玉琴?”

“不。玉琴是我的妻子,不是我的老伴。”他眼神坚毅,望着远方,似乎在追忆着什么,“我的老伴,叫铃木育川。”他转头看着我,微笑道,“姑娘,想听听我和我老伴的故事吗?”

我愣了愣,点头。

“我叫李阿竹,世世代代住在这里,世世代代都是农民。到了我这一辈,已经是九代单传了。虽然家里穷,但爸妈一直咬牙让我读书,希望我成材。我也算是有出息吧,考上了大学,后来,还获得了去日本留学的机会。

“那个时候,全村就我一个大学生,农民的儿子,出国留学,我爸妈脸上特别有光。我成绩好,文采好,他们一心觉得,我能成为大文豪,光宗耀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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