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你好(154)

副总眼珠一转,即刻顺上话题,引着客套寒暄起来。

开席不久再谈到正事,副总谈判能力过关,一来二去探出不少对方的顾虑,路鹤宁在一旁仔细听着,又要顾着桌上的气氛,脑子又要源源不断记着着副总的一言一行,准备回去当成模板反复学习一下,不知不觉就喝了不少酒。

好在最后结果好像不错,秦总虽没直接拍板决定,却达成了初步的口头协议。

路鹤宁看到副总的表情明显的一喜,后半场气氛渐酣,有人自觉分担了路鹤宁的部分压力,好歹让他撑完了整场酒局。

晚上同事送了客户回去,路鹤宁觉得自己神智还算清楚,索性跟其他人招呼了一声,自己打车回去了。谁知道刚一进出租车,原先强压的醉意却一波一波的没过了脑子,他伸手摸着一旁的坐垫,恍惚觉得这似乎就是自己睡觉的大床,周围空气又舒服,嘈杂的噪声也被隔绝在房门之外…… 司机刚抬启动走出两步,待要回头问他目的地,就见这人仰面躺倒,呼呼睡在了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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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鹤宁做了一个绵长又温暖的梦,他梦到自己似乎回到五六岁的时候,还是个孩童,玩性未灭,在自家院子里踢沙包,一下两下……路爸爸对他说,你要向你妹妹学习,不要想太多,做你自己。路鹤宁脚下没停,心里却想我为什么要学妹妹呢?我想什么想太多了呢?我现在不是我自己的话那又是谁呢?

他脑子里一团浆糊,转眼却又转到了另一个夏日的晌午,蝉鸣阵阵,堂屋中央停着一辆小床,有风扇正对着吹着,床上白纱帐。路鹤宁穿着一身丧服,似乎哭累了,又像是悲伤已然透支过度,这会儿有些哭不出来。他抽抽搭搭的往屋外走,看着远处林立的高楼,看着过街的楼上别人家热热闹闹的阳台,晒着的衣服,摆着的花盆,挂起的小燕子风筝,还有当时正流行的跳跳球。突如其来的委屈顿时让他塞住了鼻子,路鹤宁难过至极,一股气儿堵在胸口那,半晌发出一声嘶吼,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他哭的难受,耳边却听人念叨道:“他没事吧,不用送医院看看?”有人回:“没事,应该是魇着了。”

过了会儿不等他神智清醒,就觉有人在一边轻声唤了声:“小路,小路?醒醒……没事了没事了……”

路鹤宁勉强撑开眼,正好撞见徐稷低头哄他。

徐稷摸了摸他的额头,轻声问:“醒了?先起来好不好?”

路鹤宁没醒透,心脏还缩着一阵阵的难受,又怔忪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徐稷把他拉起来,跟出租车师傅道了谢。路鹤宁渐渐回过神来,酒也醒了大半。再看周遭,却是一片漆黑。

徐稷道:“师傅说他在明轩楼接到你,还没等开车你就睡着了。正好我给你打电话,干脆就让他把你送过来了。”

路鹤宁顿时愣住,又看周遭,从夜幕中隐约看到低矮的几处住房轮廓,又觉这边夜晚凉爽,空气清新果然和江城的不一样。

徐稷轻轻拉住他的手,开了手机的手电筒照着路面带着他往前走。路鹤宁仍觉梦幻,跟他确认道:“这里是北野?”

北野是江城下面的县级市,抄近道走的话到江城市里也有两个多小时。

徐稷没做声,捏了捏他的手算是回应。

俩人抹黑往前走了很远,路鹤宁酒劲未消,倦意也席卷而来,几乎要瞌睡过去。又走了一段路终于看到一处石碑,徐稷又拉着他左转右绕,这才看到了一处招待所的灯牌。

招待所不大,门面狭小,走廊逼仄,处处都充斥着一股难言的气味儿。楼下有个大叔裹着被子在睡觉,呼噜声一声高过一声,徐稷自己拿了钥匙开门进来,又从里面给他插上插销,带着路鹤宁进了最里面的一间屋子。

路鹤宁进门也顾不上那张床又小又脏又乱了,和衣就往床上一滚,恨不得立刻睡过去。

徐稷见状这才抿嘴笑笑,又去挖他:“先别睡,这床垫太硬了,我去旁边拿两床被子给你垫着。”

路鹤宁吃惊:“旁边房间也是你的?”又忍不住开玩笑:“不行,我得跟着看看,是不是金屋藏娇呢。”嘴上说着,却再爬不起来,只歪在床上忍不住打盹。

徐稷低笑,逗他说:“我藏了好多呢,一屋一个。”

说完不一会儿果然抱了两床被子过来,让路鹤宁先起来等着,给他叠好铺平,又罩上床单。

路鹤宁这才注意到这边不光房间小,床也是个单人床。徐稷让他上去躺下,又把空调打开,探着他的额头道:“你喝酒了吧?难受的话就说,我在你旁边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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