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我们(105)

我只好拿出一根像金箍棒一样的细棍子出来。我不知道这个品种叫啥,但是我小时候玩过这个,只要点着一头,指向天空,这根棍子就会像吐痰一样,以每两秒钟一口的速度往外吐不同颜色的烟火。

当然不是会绽放成花的那种,只是一个彩色光点儿,划过—条抛物线,还没坠落,就消失在夜空中。

我小时候一直叫它五彩续纷吐痰精。

小林帆虽然不髙兴但是也没办法,他还是一个很懂事乖巧的小男孩儿的。

我让他呈四十五度朝天拿好这根吐痰精,然后擦着火柴,小心地将朝天空的那一头点燃。

前三口痰都正常,在墨蓝色的夜空中,划过明亮而渺小的光芒。

小林帆仰起脸朝我笑。

可就在这一瞬间,吐痰精突然跟疯了似的,居然从屁股这头,也就是朝着林帆前胸的这个方向,喷出了火花!

耀眼的火光过后,我眼睁睁看着小林帆的脸瞬间被火药熏黑,胸前的羽绒服破了一个大洞,一片焦黑。

他往后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整个过程如此突然,在我眼中却像慢动作,大脑一片空白。

掉在地上的那根棍子还在往外喷着火,我冲上去一脚将它踢远,然后转头去查看林帆的状况。

还好,看样子脸上没什么外伤,不会影响外表,只是不知道胸口是不是伤到了。我急得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出门没带手机,我没法儿打120也没法儿通知我爸妈。临近新年,街上的小店基本都关了,举目四望居然一个行人都没有。我绝望地地等了几秒钟,咬牙把他扛起来,背到了背上。

第一下没站起来,直接跪地上了,膝盖在冬天的柏油路面上磕得生疼。 我也分不清我的眼泪到底是吓得还是疼的,反正都看不清路了。

我一路连滚带爬地把林帆背到了我家楼门口,却怎么也没力气带着他上楼了,只能狠狠心将他放在一楼楼道里,然后转身大步跑上楼。

还好我家只是三楼。我像不要命一样地拍门,开门的是齐阿姨。

“耿耿,你怎么了?”她看着门口我的样子,本能感觉到了什么,“帆帆呢?”

“我没法儿带他上来了,他还在一楼,快,快叫救护车,他被炸伤了, 现在昏过去了……”

我被口水呛到,咳嗽起来。齐阿姨愣了,一向淡然的面孔忽然发了狠,下一秒就用力推开我,疯了一样向楼下跑去。

我本来就没力气了,根本站不稳。她推我的力气很大,我后脑勺直接磕在了墙上,眼前一白。

还好没晕。我扶着墙蹲下,晃了晃脑袋,视野中的金星缓缓退去,终于又能看清东西了。

第一个看见的是我爸的拖鞋。

他蹲下来下来,摸着我的后脑勺问,耿耿,你没事儿吧?耿耿?耿耿?

我忍住心里的酸涩,对他摇摇头。

“爸,赶紧叫救护车吧。林帆……”

“我听见了。叫救护车没我开车快,耿耿,你在家里等等吧,赶紧躺一下,有什么问题打我电话。我现在送他去医院。”

他的声音依然不急不躁,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爸!”我本能地拽住了他的袖子,想解释一句不是我的错,又忍住了。

不合时宜,就不瞎耽误工夫了吧。我爸会信我的。

我爸扶我站起来,然后回屋拿了车钥匙和钱包、手机,就匆匆下楼了。

我看不清他走的时候是什么表情。我什么都看不清,不知道是因为头晕还是因为泪水。

我回家洗了把脸,窝在沙发上闭眼睛歇了一会儿。后脑勺还是很疼,不过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我没防备,撞得太狠了。

虽然委屈,可更多的还是很担心林帆的处境。

我想了想,给我妈打了个电话。

平时我妈常常打断我说话,直接跳到结论——就是训我——但是这一次,她在电话那一端很冷静地听完了我的话。

也许是因为,我没告诉她齐阿姨推我的事儿。

我妈妈冷静地说:“事情不是你的责任,但现在最关键的还是那孩子怎么样了。”

她说会给我爸打电话,然后去医院看看。

“我知道情况了后会马上给你打电话的,别担心。”

我呆坐在床边整整一个小时,其间接到我妈妈一条短信,说她也赶到市一院了。

“没有生命危险,也没有严重外伤,但孩子还没醒。别担心了。今天晚上你爸和他妈可能都要陪护,你过来跟我一起住两天吧。”

我妈办事一直很利索,我在家又等了一个小时,收拾了几件衣服和要看的辅导书,她的车已经停在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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