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我们(27)

“不过,宁肯信其有,”我拍拍洛枳学姐的后背,“算命瞎子也许说的对呢,度劫数最重要。”

“你还真信啊,算命的人说话……”

她的笑容忽然停顿,然后悄然隐没。

我不明就里,只能呆望着她。

“各位领导,老师,同学们,大家好,我是二年三班的盛淮南,很荣幸今天能站在这里代表全体在校生发言……”

她的脸逆着光,只能看到晨曦给她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我不知道怎么突然不敢讲话,扬声器里面是清冽的男声,衬得周围很安静。

所以就这样恢复到了一开始那副并肩发呆的状态。我拄着下巴,被风吹得很舒服,几乎要睡过去了。

直到听见她笑着说,“算命的人说话你也信,不管叫什么名字,该度的劫数,一个也不会少。”

顺畅得好像刚才我们的对话从来没有莫名中断一样。

演讲的人似乎说完了,观众席上又响起了掌声。

“所以命里会遇上的呢,都遇上了。”

我正想问问她到底什么意思,她却一把揽过我的肩膀送我往回班的路上走。

“这里风大,赶紧回班吧,别感冒了。”

我走了几步回头,洛枳站在原地看我,笑容灿烂,和刚才的余淮一样虚假。

校庆(下)

No.65

典礼进行得很顺畅,我们这个神奇的国度里所有被“预祝圆满成功”的大会最终都会成功地被“祝贺圆满成功”。

这样的年代,找到一件确定无疑的事情也不容易。

文艺界和政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来了不少,虽然我并没有看到。我才知道原来振华真的走出去很多不一般的校友。

他们会被请回来参加校庆。但是我相信更多的是我这样籍籍无名的家伙,我和振华的缘分,只有三年。

和那些同学的缘分,也许,连三年都不到,就像初中和我坐在同一个教室的同学,总有那么几个,连话都不曾说过。

我沿着看台的边缘,慢慢走回到五班的阵营。

远远地回过头,洛枳是不是还站在主席台下,我已经看不清了。但是很多年之后我还会记得那个瞬间,明明是陌生人的我们,在阳光灿烂的清晨,站在主席台下面一同淋了一场雨,把沉默也浇得湿漉漉。

张平看到我的时候长出了一口气,“我以为你掉厕所里面了,赶紧回座位!”

我不好意思地一笑,安静坐回到座位上。

那场典礼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除了礼炮声,就剩下坐在背后的简单和β不停地哼唱蔡依林的新歌。那一年,借着周杰伦的东风,蔡依林转型,新专辑颇受青睐。我从《看我72遍》一直听到《布拉格广场》,她们两个人把一首专辑唱完,校庆典礼就结束了。

收拾东西准备回班的时候,还是不甘心地歪过头去看余淮的方向。他终于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和徐延亮他们几个嘻嘻哈哈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举起相机,第一次反过来,对着自己轻轻地拍了一张。

脸很大,眼睛因为阳光强烈而眯着,显得更小了。鼻头和脑门油油的。

让人忍不住想要删掉。

No.66

回班之后,徐延亮等一众班委成员开始进进出出地准备下午的班会,剩下的同学有的吃午饭有的出门散步,虽然平时都是抓紧一切时间学习的好孩子,校庆当前,心里不是不长草的。

我早上起得晚,着急出门忘记带午饭,就坐在座位上啃面包。

哦,顺便做物理练习册。

后来想想,当时不知道在委屈什么,那颗小心脏,攥在手里都能捏出水。

想来想去好像整个班级里面让我觉得暖和的只剩下张平了,所以发誓,一定要好好学物理。

当然,想法是一回事,能把题作对是另一回事情。

突然后脑勺被弹了一下。

“哟哟哟,转性了啊,平时那么活跃,怎么今天改学术派了?过来帮忙!”

余淮的脸晃得我心烦。

“又不是我一个人转性,谁不会变脸啊,我又不是班委,帮什么忙?舞台剧的台词我都背熟了,放心。”

转过头接着啃面包。

他老半天没出声,估计是走了。

“你家平抛运动水平方向还做功啊?”

我吓得不轻,转过头就看见他那张大脸,“干嘛?”声音都发颤。

他用食指点着我卷子上的第一道大题,“我说这儿,平抛运动,水平做功为0,你想什么呢?”

我拿出橡皮擦干净,说,“知道了,谢谢。”

他索性坐到我旁边,似乎是刚刚跑完腿,满头大汗,手里还攥着抹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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