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笑嫣然短篇小说集(5)(27)

她自我开解,说这样的男生也是好的,没有效法陈世美,终究是自己福缘浅薄,权当前世看他不够,才换来今生的一次错过。她俨然走火入魔。

7

镜娆穿着安甫沅为她新买的Betu连身裙在宿舍晃悠,返春的寒气未过,她的膀子都能隐约见着鸡皮疙瘩。但神色仍是得意。

恩珞当她透明,早知这薛小姐凤眼薄唇说话不留情面,一屋子的人熟了也便习惯,惟有她这拜金拜得可以的举止言行都叫大家看不过眼避让三分。

稍后洛衣回来,面有难色,她望着镜娆说镜妩在楼下,安甫沅也在。镜娆倏地就屏了呼吸。匆匆下楼,镜娆看见镜妩睥睨她的眼神,颧骨上的那一颗黑痣,刺得她心慌。

镜妩将手里的袋子递到镜娆面前,说,妈妈知道你这季节爱长红疙瘩,记得拿这些药草泡了水洗澡。说完,转身便走。镜娆喊她也不理,步子反倒加快。安甫沅上来,他嬉皮笑脸地说我把她当成是你了,你也不告诉我你有个孪生的妹妹,我差点就要拉她的手。

清清脆脆啪地一声响,镜娆纤细的五指印烙在安甫沅粗糙的脸上。剑拔弩张的阵势,吓坏了在楼上张望的洛衣和恩珞。幸得安甫沅只是拂袖而去,镜娆垂着右手双肩颤抖,到最后蹲下身子伏在膝盖上嘤嘤哭泣起来。

晚间安甫沅打来电话,镜娆仍是哽咽,她说镜妩肯定告诉妈妈了,安甫沅,安甫沅,你说怎么办。安甫沅心底也憋气,听筒里隐隐可传出他的低吼,我们若是再这样下去,必不会有将来。

都想劝,却都觉得无非是分或者合,难以抉择。感情的事,真要到了关键位置上,外人是插不上口的。更何况,除了予璨,洛衣她们对安甫沅都是戴了有色眼镜在观赏,不想为他说诸多的好话,亦不能再雪上加霜,索性置若罔闻,剩镜娆独自抽泣了半夜又叹息了半夜,天明才睡去。

8

忐忑两天,暂时相安。家里没有电话过来,母亲亦没有到学校来找镜娆。稍稍绷紧的神经总算能松弛些。一到周末,镜娆便拖了恩珞陪她去镜妩的学校。

公车戛然止住,恩珞抬眼看见大门上赫然的“三”字。她一步一犹疑,一步一张望,心里有虫子在爬,痒痒地喊着齐佑禹的名字。她未想,镜妩和齐佑禹是同校。她更未想,齐佑禹牵的还是镜妩的手。世界大而因缘小,她的神情极为尴尬。

镜娆拖了镜妩私底下说话,大致是叮嘱她不要将有关安甫沅的事对家长曝露,带央求的语气。镜妩面如冰花,她嘴上不悦但心里仍是维护她至亲的姐姐,丢下一句,你好自为之。镜娆黯然,回到恩珞身边才看清方才的男子竟然是齐佑禹。她对恩珞报以僵硬的一笑。

恩珞说你多陪陪她吧,她必定心情不好。齐佑禹点头,他对恩珞已经没有多余的言辞,瘦瘦的身子绕过她,像奔赴一场天涯的离别,影子覆盖了恩珞面前所有的光华。恩珞的心,一味荒凉。

回去的路上被镜娆拖去一间小酒吧买醉。恩珞涨红了脸摆手说我不会不会。镜娆劝说不起只得自斟自饮,两扎啤酒下去她的头便摇摇欲坠,口中呢喃,说着埋怨与懊悔的话。

然,情何以逃情何以悔,哪怕世人皆嗤之以鼻,哪怕周遭一片有色的怀疑,进入了,便是如入战场血泪万千,也只得慨然。

恩珞见镜娆的面色如桃李如云霞,微微笑起来还露着细小的酒窝,心里欢喜,迷糊了似的,也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往喉咙里灌。极难受的滋味,却像毒瘾,牵着她一步一步往迷醉的深渊,寻找一块刻了名字的石碑。齐佑禹。她要去悼念。

后来涩涩的喉咙开始发声,和诸多的电视情节一样,她们各自叨念储在心尖的人,以及那些掩起来的悲伤,长的或短的。谁也听不清谁在讲什么,只晓得如厉鬼吐露怨气一般胸腔里渐渐充溢快活。安甫沅,齐佑禹。齐佑禹,安甫沅。两个名字被反反复复地喊,并且咒骂,眼泪跑出来,混进酒杯再被一饮而尽,好似摆脱不了,好似爱情。

幸得杨慕和若干朋友也在场,发现了,才将恩珞和镜娆抬一般地送回了学校。洛衣对杨慕说谢谢,低垂着眼不去看一张自己日思夜想的脸。

杨慕离开,又一次,背影覆盖洛衣的睫毛。她看着烂醉的恩珞和镜娆,心如刀绞。

9

2004年5月31日傍晚,和予璨有关的葛玄同奇迹般地出现在她面前。风欲静而心难平。彼时,两年过去,予璨仍旧留着葛玄同指尖衍生出来的那头金色卷发。她已学会打理,像想念一个人那样将其精致呵护。她说哥,好久不见。有沙尘入了她的眼,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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