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噢,可以啊。”周锦渊以为是这位曲先生病了,又没挂到号,所以走个后门来加号,反正他因为安排了会诊,也没坐诊。

就是这曲先生气色看起来不错,不像是有病的样子,难道是什么暗疾?

周锦渊都做好把脉的准备了,却见那位曲先生苦涩一笑,“周医生,不是鄙人,是犬子。”

“嗯?也行啊,那令郎在哪儿?”现场就这几人,周锦渊奇怪来求诊怎么不带病人。

“就是这一点,有些困难。”曲庆瑞揉了揉眉心。

他儿子曲观凤在两年前,因为车祸下肢瘫痪,这期间有三次短暂的康复训练,都未能坚持,且因为伤情重,被国内外许多医疗机构断定没有完全恢复的可能。

受伤后本就阴沉敏感许多的曲观凤,在屡次治疗期间,愈发没有治疗意愿。

曲庆瑞请来名老中医黄老,这位权威的结论却对曲观凤又造成一次打击。

曲庆瑞今天来三医院找周锦渊确认他的水平,都没有告诉曲观凤,或者说曲观凤暂时并不知道有这么个人。

曲庆瑞实在是怕了,怕再次让儿子失望,也让自己失望!

在他解释过程中,周锦渊频频点头,表示理解。很多时候,患者受到的不止是生理上的伤害,还有心理上的。

曲庆瑞带了病历来,“这是西医病历,还有之前我找的一位老中医记录的病案。希望您先看看。”

周锦渊接过来翻看,远程诊断要不得,但是这里资料详细,他也能大致做一个了解、判断。

曲庆瑞说:“今天我在病房看到您给一位瘫痪的病人针灸,几针下去,病人就能屈伸腿了,所以我想?”

“那位病人的伤情比令郎要轻,没有任何感觉了,不能一同比较。”周锦渊已经在看病历了,立刻如此说道。

“对,是,那您看犬子这个症状?”曲庆瑞抬手抹了一下额角,那里其实没有汗,“我听说,令尊就曾经治愈过类似的情况,香麓观的秦观主,完全康复。您手里头,也有成功病案。”

“嗯,是有,但那也没有令郎这么严重,而且即便是相同的病症,各人情况不尽相同。”周锦渊不意外他认识秦观主,萧副院长和秦观主就是朋友,他指了指病历道,“您看,这个肌体功能……”

曲庆瑞急道:“我知道情况不同,可是香麓观的秦观主和我说,您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难道还不能治?”

周锦渊慎重地道:“我不是说不能治,我还没有当面给病人四诊,只看了这些资料。单从这些中西医病历来看,如果一定要我给出一个结论,我只能说,我不敢保证令郎可以完全恢复到进行激烈的体育运动。”

曲庆瑞:“……”

周锦渊观察了一下曲庆瑞的表情,为难地道:“不是吧,曲先生,令郎难道有体育方面的理想或者爱好?”

“没有。”曲庆瑞迟疑道,“不保证可以进行体育运动的意思是,可以行走?”

周锦渊:“可以啊。还有,是‘激烈’运动,如果只是放松,跑跑步,骑骑车都是可以的。”

曲庆瑞捂着胸口,剧烈地喘了几口气。

周锦渊轻飘飘的语句,却好像在他心上有极大的重量。

只是无法激烈运动,那不就是,基本完全康复,不用坐在轮椅上度过下半辈子了?

曲庆瑞在商界向来以持重深沉闻名,但在医生面前,也只是一个忧心的家属,他一把拉住周锦渊的手,“周医生,你真的能保证吗?需要多长时间,我现在就给你诊费?”

周锦渊往后退了一点,倒是理解,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他本来还以为曲庆瑞是要求过高,现在看来,只要能康复人家就满意了。

“细节我还得当面四诊后才知道啊,但重伤康复肯定是需要一段时间,您得有心理准备。诊费按标准交医院就行了。”

这个病历他们是要求他到病人家里出诊的,因为病人心理状况很不好,治疗意愿低。周锦渊欠着萧副院长的人情,既然他开口了,不行也得行。

不过诊费就没必要纠结了,曲庆瑞一副要砸重金的样子,但对周锦渊来说,他至多有个开个人诊所的目标,可开诊所本也不是为了发财,否则他早不知道捞了多少钱了。

天地万物,来去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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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锦渊站在一个小区外,手里提着一只白色的出诊箱,上面还印了三医院的字样。现在是下午六点,他直接从三医院过来的。

曲庆瑞本来要来接他,他看着地方不远,就自己摸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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