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旧时光/玛丽苏病例报告(190)

“她的嘴里没有评价,只有传闻。”

“传闻岂不是大家的评价?”

“传闻是一个有分量的人的评价和一群三八的复述,”余周周似乎昨晚睡得很不好,一边说不住地打着哈欠,眼泪都在眼圈里面转悠,“去上厕所了,你们先走吧。”

“可是,凌翔茜不是传闻。”明明不想要提到,却偏偏要争执她的是非,辛瑞觉得自己疯了。

此时彦一出于礼貌不得不听着陈婷讲的十五班名人的暴料,随着她一起下楼,而辛锐和周周则在拐角处安静地看着对方,谁都没有动。

“她成为了你新的动力吗?”余周周问。

“我不懂。”

“你懂。”

“随你怎么说。”

“我倒是很高兴你找到了这样一个人。”

“我找她做什么?找她麻烦?”辛锐隐隐约约感觉到余周周正在触碰自己心里面的禁区。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哪一个?”

“辛锐,你没有办法独自生存。”余周周叹气。

“但是你有办法。”

辛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吃了一惊,这句话比何瑶瑶的镜子还尖厉浅薄,直直地戳向余周周最深的伤口。她慌张地想说些圆场的话,又觉得在余周周面前这样做没有什么意义,只能继续丢脸。

余周周看着她,安静的笑。

“是啊,我的确有办法。所以我不恨。”

旁边经过的人群没有注意拐角处的她们,余周周安静地注视着辛锐,眼睛里是迷蒙的水汽。

辛锐忽然想起同样的神态,在初中的操场边上,温淼的注视。

初夏的蜻蜓在背后飞过,辛锐有些脸红地追问:“东京很远,究竟是什么意思?”

“很远就是很远。”温淼明显不想多说。

东京很远?如果有钱,只是几个小时的飞机,三万英尺的高度。

可是有时候又觉得其实自己明白他在说什么。

因为这个场景总是记得,有一个人对自己清清楚楚地说着。

东京很远。

神爱世人

ˇ神爱世人ˇ

凌翔茜站在升旗广场上愣神。

一个假期的慵懒之后突然早起着实让她吃不消。爸爸早上走得很早,为了搭他的车凌翔茜也不得不提前一个多小时到达了学校。

忽然听到旁边有人正在窃窃私语,“看,那个就是凌翔茜。”

凌翔茜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目光也没有向声源倾斜一度,却扬起脸转身和后面的李静园说话,娇媚灿烂的笑容正朝着说话人的方向。

“好漂亮。”

“是啊,学习还那么好,从二班出来学文,肯定是学年第一了。”

凌翔茜的嘴角又向上倾斜了一度,虽然还是有些昏沉,可直觉上自己已经是升旗广场的中心了。生活就像一场表演,光鲜美丽,娱人娱己。而从学生生涯伊始,冥冥中就有一股推力在顶着她,从幼儿园小红花最多的茜茜到今天,她一直仰着头承接上天底下的甘露,那里浸润了全部的惊羡与宠爱,让人欲罢不能。挑灯夜读后取得最棒的成绩,然后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直面为子女成绩问题头疼而又猛夸自己“完美”的叔叔阿姨,露出谦逊温和的笑容,顺便在背后轻声抱怨说自己真的不喜欢被恭维——凌翔茜不清楚为什么每每这样的场景出现,心底总像涌泉般漫溢幸福。

美丽的凌翔茜偶尔把手挡在额前去看阳光,恍惚中那灿烂喷薄的是她自己的无量人生。

就是因为这样吧,才会为瑕疵神伤。早上只能把书放在腿上低头去看是因为怕别人看到那本沾了水结果变得皱巴巴的历史书。凌翔茜家里有成堆成堆的笔记本,全部质量上乘美观大方,却都只写了前几页——多数情况下只因为那几页写的字不好看,或者行列歪了,或者和这本书一样洒上了水,于是被搁置。小学的时候就喜欢好看的文具,有时候不小心把刚刚买到的圆珠笔外壳划掉了漆,就一定要执著地再买一支崭新的——只是后来发现,其实往往是那只破损的笔用起来最随意顺手。鬼知道为什么。

早上的心情有些烦躁,就是因为急不可耐地想要买一本新的历史书。只是这种小事情而已。

她忽然想起怪怪的蒋川,曾经很哲学地告诉她,完美主义注定无法善终。

大家慢吞吞地从教学楼里面出来,在升旗广场上闲聊打闹,教导主任用高八度的声音催促各班站好队,声音尖利得能划破钻石。

前方那个穿着背带裤正忙着披上校服外套的女孩子,似乎是余周周,早上和自己对视微笑的余周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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