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全(69)

我突然有个大胆而又让自己震惊的推测:会不会是学校医务室用错了药,导致水欣突发心脏病?或者是水欣在被送到医务室时,就已经犯了心脏病,而医务室用了导致她的病情加剧的药,夺取了她的性命?从水欣被救护车送到医院,以及她父母被接到医院的过程当中,究竟发生了哪些事情?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白丽她们为什么会全部回家呢?绝对不是什么第一次面对死亡,如果我推测没错的话,应该是被强制回家的!

白丽及其他室友回到学校后,对水欣的事情只字不提,难道仅仅是因为水欣的死,这个生活在我们中间的室友,突然离奇的死亡使她们感到恐惧?不,应该不是的。

或许是学校领导出面,威胁过她们什么?

水欣送到医务室总共打了两针药,一针是镇静剂,一针是兴奋剂,如果弄清楚有心脏病的人,在注入镇静剂及兴奋剂后,有什么不良反映,或者换个说法,弄清楚镇静剂及兴奋剂对于有心脏有问题的病人有无致命的效果,那么,真相或许就可以大白了。

我觉察到我的心跳,砰砰砰……

瓦全 /苏小懒 一一七

92. 真相大白

我掏出手机打给磊子,他妈妈就是医院的主任医师。十分钟后,磊子打给我。

“素颜,我妈说虽然心脏病和兴奋剂都分好多种,但可以确定的是,它俩用在一起,绝对是杀手。而脑炎只要抢救及时和有效,多半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而且,根据你描述的这个同学发病的症状,我妈妈说90%是心脏病犯了。”

“好,知道了,谢谢,回头说。”我不由分说地就挂了电话。

这么冷的天,我的衣服由里到外,居然全都湿透了。

水欣。

水欣。

水欣,水欣,水欣,水欣。

我发现自己失去了语言的表达能力。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从家里回来后的王惠、白丽,甚至是李雀,都完全变了样子。她们一个个沉默寡言,表情麻木,神情呆滞,像是所有的血液被抽干了一样,所有证明她们还活在世上的东西,都被抽掉了,只剩下一副空空荡荡的躯干,在校园里晃来晃去。

可我,知道这些又能怎么样呢?尸体已经火化,已经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来证明,证明了又如何?我去告发?怎么告发?去找水欣的爸爸妈妈,别说我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即便是有,我能怎么说?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然后再往他们的伤口狠狠地撒把盐?还是去找什么所谓的媒体,通过媒体的力量,把Z大搞臭?

那时的我,哪里有那么高的觉悟,我同样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和信心。

多日来的猜测在这一天得到证实,来得是这么快,让我措手不及。可眼下的我应该怎么办?谁能告诉我?

一直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与众不同,超凡脱俗,最后却发现自己同样软弱渺小,不堪一击,如此怯懦!

我抱着水欣的电脑哭得一塌糊涂。

93. 痛

我想起我童年在农村的时候,经常做这样一件事情:在春天或初夏时到稻田边或水沟中捉满一瓶子蚂蟥(它们经常扭动着细长的身躯吸食着人和牲畜的血),我把它们都倒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暴晒,然后用小刀切成段,看着那流满一地的说不清是动物还是人的殷红色的血,我会兴奋不已。

那时候我以为自己很快乐。

可是多年以后我给很多朋友讲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们说我有杀人的欲望。

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我的确是想再回到农村去,抓几只这样的蚂蟥,再这样慢慢地割下去。

我想让Z大的所谓领导知道,什么叫痛。

眼下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回到宿舍写些闷骚的文字。我还养成了一个坏毛病: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侧着身体,面朝着墙,无论多么不舒服,依然保持着这个姿势。因为我怕冲外面睡,一抬头就看到水欣写着“冤”字的脸。

我害怕。

瓦全 /苏小懒 一一八

94. 王惠的幸福生活

就在我沉浸在水欣的事情不能自拔时,王惠突然跑过来找我,居然还给我带了一兜水果。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我思忖着,小心谨慎地招待她。

“稀客稀客!有什么喜事啊?不会是你和周小奋结婚了吧?”

“去你的,不过我这件事情比结婚还要开心!”

“啊?比结婚还要开心,不会是……”我觉得自己有些坏了。

“你想哪儿去了?”王惠见我盯着她的肚子,几乎气结,“算了算了,我还是告诉你吧,你知道吗,《自考XX报》今天给我打来电话叫我去上班!试用期两千块,转正后根据发稿版面再加奖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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