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雪[沙漏系列番外篇](38)

左左拿来一条毯子盖在我身上,关切地问我怎么了。我摇摇头,只对她说:“弹琴给我听。”

她给我盖好毯子,说:“好,你听听这一首我新谱的曲。”

言毕,她开始弹奏。音符渐起的时候,酒精正给我带来第一丝暖意。我捻起还残留在我衣领上迟迟不肯融化的一粒雪,扬起头对她说:“让我来写词,可好?”

“好的。”左左笑,“可以一试。”

“是否爱情的世界注定充满谎言?”我气若游丝地问她。

“怎么,你受伤了?”她捏着我的下巴,审视地问。

我没点头也没有摇头。我拼尽全身的力气努力着,不让自己哭泣。是的,我绝对不能哭,绝对不能。

“哭吧。”左左善解人意地说,“哭完你心里会舒服一些。”

但我还是骄傲地昂起头,把就要流下来的泪水硬生生逼了回去。

就这样,终于还是做了决定。

我开始全力准备出国的东西。包括万金油和百雀录。我写好单子,仔细核对,热情程度好像已经超过了米砾。我时不时就打电话跟左左请教:加国傍晚会不会落雨,冬季湿度有多大,便利店是否二十四小时营业等等。米砾对此大感不解,他问:“你的王子呢?你就这样丢下他了?”

微雪Chapter7真相(下)

“分手了。”我当着米诺凡的面大声对米砾说,“年少轻狂,一笔勾销了。”米砾瞪直眼看我,半天才回味明白我的意思。米诺凡不动声色,翻过一页一页报纸,好像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我现在甚至有些怀疑,当时他对我说“不要急于做决定”的时候,就料定我会有回头的这一天。

不过有什么办法?我终究是路理和米诺凡两位男士的心手下败将--一个令我体无完肤,一个令人我虔诚皈依。

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像以前那样贴身放着,可是,有时候往往一整天它都静悄悄的,像合上了眼皮安静睡去的孩子。

这样的等待自然是可耻的,我羞于告诉任何一个人,当然最最羞于告诉他。

我原宝以为,若他能真正找到心中的所爱,我一定是走得最潇洒不会回头的那一个。却未想,结局明朗的那一刻,我却最最输不起。

我输不起青春岁月里的美好的守候和初初萌动的如同盛满露珠的荷叶那样的爱。

其实,就有狠心说出那四个字以后,我就该知道,消失了的,不会再重来。逃离了的,不会再拥有。

是不是误会,此时此刻,都已经不再重要。尽管我在心里,已经替他想好了千百个解释的理由。

我没想到有钱一天会再见到陈果。那天我去街上采购,累了,走进一家麦当劳想买杯“麦乐酷”喝。忽然看到柜台里的她,她穿着制服,笑容可掬,正在给一个小孩子递上一个甜筒。我疑心我看错,仔细一看,果真是她们。

我没有买任何东西,匆忙退出。

其实我完全不必怕她。但那一刻,我觉得我好像又输了。我从来都是依附着别人长大,没有自己赚过半分,更别说像她这样在快餐店辛苦打工。她明朗动人的微笑让我有种从没有过的心悦诚服。坦白说,以前我老觉得她着装老气,发型凌乱,步伐难看。没有特长和天分,五官平常到掉在人堆中无法辨认出她的面目。除了跟我抢路理时的咄咄逼人,我看不到她任何的优点。放在以往任何一个时刻,我决不会把这样一个普通到俗气的女孩当作对手。但现在,她的右手上却骄傲地拎着一个装满蔬果的菜篮。

她已荣升为他的厨娘,烹调佳肴,调味幸福,这份恋情堪称修成正果。

所谓“命运的裁定”,原来是令米砂远走高飞,令陈果成为最后一站公主。叫我不得不折服。

那些日子,我还喜欢上了跟一个叫江爱迪生的人聊天。就是他,一个摄影师,把醒醒和过去的岁月一并带回到了我的身边。我跟他完全不熟,所有的了解都只是通过QQ上跳跃的一个头像。但跟陌生人倾吐让我无所顾忌。总要有人见证我年少的美好友情,它不能就这样被一笔带过,任岁月就此掩埋,我不甘心。好在我的聆听者是个超级有耐心的人,他对我讲述的每一个细节都是如此地感兴趣,恨不得我能讲得越多越好。我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个姓江的爱上了醒醒。醒醒又有人爱有人宠了。噢,她天生是讨人爱的姑娘,米砂却从来都不是。杂志书上说的关于“爱情运”的高低,大抵就是如此吧。

“你难道不想见她一面吗?”有一天,江爱迪生给我建议说,“你反正也是从北京走,我觉得,你在出国前最好来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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