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了鱼,宝柒本来以来冷枭还会有第二战,没有想到他竟然不管鱼杆儿了,直接将她紧纳了过去,抱在怀里再次坐下。
“不钓了,咱俩坐一会儿。”
“呃……”
在这风里雪里坐一会儿,太风花雪月了吧?
宝柒没有吭声儿,任由冷枭紧抱着,在一片片飞雪的飘落里,缩紧了脖子躲在他的怀里。这感觉,正如每一次危险的意外来临都被他阻挡在外一般感觉到非常的心安。
这个怀抱,是她最温暖的港弯。
良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没有声音的冰上,坐在白茫茫一片的风雪里,宝柒心里却是美好的。好像看到了一朵像极爱情之花的野蔷薇在盛放。
一瓣又一瓣,花瓣缓缓绽开。
在花开的声音里,不知道从何处吹过来的风扬起了她的头发,风中带着男人清冽的香味儿,沁入她的心脾。
吸一口气,真舒服!
宝柒闭上了眼睛,靠在他的胸口。
“宝柒。”
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冷枭低头看着闭着眼睛的小女人,动作十分爱怜地将她的下巴托了起来。
“嗯?”宝柒声音很轻。
凉唇微动,冷枭的指腹一点点拂过她的脸蛋儿,动作宠溺而轻绘,“有一件事,我想征求你的意见。”
“嗯?”
怎么这么严肃?还征求意见呢?
宝柒‘噌’地睁开了一双美眸,昂起头来望着冷枭古井一般幽深的黑眸,眉梢微微蹙起,视线迎上了他的,噘一下唇。
“有事儿你就说呗,又装酷?”
双臂微收,冷枭将她搂紧了一些,下巴不停磨蹭着她的脑门儿,轻缓的语气里夹带着一种似处不想触及她伤痛的犹豫。
“你说小雨点儿想要追根溯源的孤独,没根的感觉……可是你,想过没有?你的亲生父亲是谁,你想过要找到他吗?”
心里一窒,呼吸骤紧。
宝柒原本放松的脸蛋儿,顿时敛结了。
她张了张嘴,想轻松地笑一笑。可是喉咙却噎住了一般,说不出任何话来。
想么?不想么?
这个问题其实非常的纠结。在无数个孤独寂寞的日子里,在寄人篱下的往昔里,她不是没有想过她亲生父亲是谁,想过找到他,他会不会像爸爸那样对她好,可以免她怨,免她烦,免她恼……。
可是,每当想起,又总是被她刻意的回避了。冷奎待她极好,尽管后来知道了她非他亲生,心里有过挣扎和痛苦,但还是待她极好。甚至在最后时刻,不惜以生命为代价来救了她和宝妈。
每一次,当她想要寻找亲生父亲的时候,就会有一种犯罪感,有一个声音在鄙视她——无耻!
血缘真的那么重要么?难道冷奎对她比亲生女儿还要多的爱,不比那个从来不曾存在过她生命的亲生父亲来得更多吗?
“不想。”
两个字,是她的决定。
看出来她的迟疑和困惑,冷枭没有说话。只是专注地盯着她的眼睛,想给她足够的时间来思索。
别开脸去,宝柒的呼吸混乱了好一会儿。与自己内心的波涛翻滚着战斗了许久,她才转过头来看他,缓缓开口问:“二叔,你是不是知道了那个人是谁?”
眸子微微一睐,冷枭迟疑了好久,看着她脸上已经不太淡定的小表情,有些含糊地回答。
“答案呼之欲出,只要你想。”
自嘲地笑笑,宝柒心知他已经调查过了。
吁……
微微勾起唇来,宝柒凉意的视线射入男人的眼底,慢慢的,慢慢的,笑容愈发扩大了。
“二叔,他是谁都不重要。我只知道,他伤害过我爸爸和妈妈的感情,甚至……让他丢了命,一切的源头都因为他。”
她说得很轻,很慢,仿佛她不经意。不过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个不经意的回答里,她的心跳得有多么的厉害。
瞳孔又深暗了几分,冷枭语气有些凝重,“宝柒,这件事……”他在迟疑,他在斟酌,他停顿了好几秒,才接着冷声说:“或许实事的真相,会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她想象的是什么?
对,在她的记忆里,就是那次爸妈就这事儿的争吵。她知道自己的母亲在外面有人了,而且,还生下了那个男人的野种——就是她。她永远都记得爸爸看到她时受伤的眼神儿,那种宛如跗骨之蛆般的疼痛,让她每每想起来都难受不已,她觉得自己的存在,是一个大大的错误。——这就是她全部的想象。
可是,二叔说和她想象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