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K班(14)

芷卉叹了口气,汇入人流,在走廊上和井原打了个照面。

“她又不下去?”

“嗯。”女生无奈地应着,和男生擦肩而过。

“下去做cao吧。”

溪川低着头一声不吭。

“虽然会丢脸,但在将来的日子也迟早是要面对的。”

依然倔犟地赖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一点都不像你了。”

“嗯?”

“一点都不像那个时候的你了。回过头对紧张得拿不住讲稿的我说‘有什么好怕,把他们想象成青菜萝卜就好啦’。虽然结果是我在演讲的时候忍不住笑了场,可还是很感激。那个女生应该是你没错吧?”

“诶?”一瞬间的错愕。想起来了,高一刚进校时参加的重点中学演讲比赛。

又怎会得知后一号的男生在比赛结束后还在人群中穿梭拼命找过她呢?

男生说完要说的话就踩着入场式的音乐下了楼。

一点也不像你了。

其实没必要告诉我这些。像某个“再续前缘”的蹩脚小说。为什么现实和过往反差如此之大?从万人景仰到举世恶嘲只有一步的距离,因为一场意外,什么都改变了。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一点都不像我了。

溪川依旧呆坐着,头顶的空调咝咝地不断吐出白色的雾气,冷空气在教室的上半截往复盘旋。

当“时代在召唤”的话音刚落,站在K班队末的钟季柏突然感觉身后多出了个人,回头一看,这cao做得实在糟糕,所有的动作都手脚不协调。刚想笑,却被对方脸上的坚定怔住了。

9>>

因为第一次月考的缘故,教室里的紧张气氛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缓过来。

月考的当天,柳溪川是踩着开考铃声进的教室,风尘仆仆,校服的裙摆上沾了些新鲜的泥土,看得出一路上又摔了好几跤。

拖椅子、整理文具发出了很大的声音,和着沉沉的喘息,把整个考场的气氛搅得很乱。监考老师不满地横了她两眼,她却好像完全没注意到。

总是把人搞得很无奈。自己还浑然不觉。

考试时坐在柳溪川前座的不是别人,正是谢井原。这位被奉为“冷面贵公子”的优等生居然还反常地笑了几声。

交卷时,井原从溪川手中接过理得整整齐齐的试卷,忍不住看了两眼—这里答案选A,那里选C,然后是,作文,写得比我长。

很多字写得东倒西歪,整个卷面看上去不太雅观,不怎么像女生的考卷。以她理试卷的态度来看,应该不是固有风格,大概又是事故的后遗症。

为什么会不由自主地打量别人的试卷呢?井原记得自己以前分明没有这个坏习惯。

“诶,‘苟利国家生死已’的下句是什么?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女生看似颇为懊恼。

“岂因祸福避趋之。”男生平静地答道。平静得不带任何涟漪。

“啊呀呀,原来是这句!”懊悔地拍起了自己的脑袋。

“反正五句中选填四句就够了。”话刚出口就觉得有些不妥。但究竟不妥在哪里又说不清。

放学回家时再回想起这段情景才发现,柳溪川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把这当成考试,没有把井原当成竞争对手。大概是不妥在此。

10>>

大红色的榜单高悬于远翔楼一层的走廊拐角处,虽然令人厌恶,但每个走过的人还是无法自制地抬起头来观望对比。

谢井原人生中第一次对排名的结果略带期盼,当看到“文科班第一谢井原第二柳溪川”的黑色小字时终于莫名地松了口气。但神经立刻又紧绷起来。

那个麻烦的女生不知会有什么反应,气愤?暴怒?羞愧?自卑?设想了各种可能,井原忐忑地走进教室,第一束目光就投向转学生的座位。

没有什么反常,依然和身边的芷卉又说又笑,倒让井原的忐忑无处投递落空了。

大概是还不知道排名结果吧。

可又分明听见前面零零散散飘来的话—

“这次你文科班第六我第二,应该是最佳拍挡同桌了。”

“嗯嗯。”

大概是强颜欢笑吧。

却又看不出任何端倪。

原以为她是很在乎成绩的优等生,现在看来一直在乎“是阳明的第一更强还是圣华的第一更强”的始终只有自己一个人。想来有点卑鄙。谢井原感到索然寡味。

如果对方反应强烈,反而能激起战斗的兴奋度,可是对手分明是不把这当回事儿,那么必然的,再怎么努力也是拳拳击空。

直到美女班导铁青着脸进了教室,井原还在万分不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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