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爱(38)

“你教会我,我就还!”

无奈之下,那天中午温静开始教杜晓风包书皮,两人随便从当代歌坛里抽出了一张李玟的cha页,孟帆正巧过来发语文作业本,温静替杜晓风拿了,气鼓鼓地说:“喂,你看好了啊!只教一次。”

杜晓风笑了笑,漫不经心地坐在一旁看着。

“先比大小,然后画下一个点做标记……按照这个这个印儿……剪子给我!剪一下这里,是正梯形!你剪反了!笨!……然后折上去……把边都封好……杜晓风!你到底听没听啊!认真点!”

两个人嬉笑怒骂地包好了书皮,李玟的脸在正中央,脖子的部分写着专辑《暗示》的名字,眼睛里带着说不尽的魅惑,而放在语文作业本上,却变得十分滑稽。

杜晓风看了看,拿过笔,在她的脸颊上写下大大的“高一(3)班杜晓风”几个字,书皮顿时显得更加惨不忍睹。

温静翻了翻白眼,伸出手说:“好了,还给我吧!”

杜晓风举起作业本,对着阳光眯着眼看:“这个没你那个好看呀,算了,我还是要那个吧。”

“杜晓风!”温静气得高声叫。

“哎!”杜晓风丝毫不以为意,笑着说:“要不这个给你?”

“我才不要呢!”温静咬着嘴唇说,“那上面还写着我的名字,你也用不上,快给我!”

“没关系,笔记本,反正也不用交老师。”杜晓风挥挥手,“那这个我也要了!谢谢啊!”

杜晓风心满意足地作业本装在书包里,温静哭笑不得,转身跑走找苏苏去诉苦。杜晓风看着她的背影,笑弯了眼睛。

那个写着温静名字的笔记本,他用了三年。

包上书皮的杜晓风依然邋遢,很快,红色的笔记本和带着李玟的作业本都再次残损。温静懒得管他,只是心疼自己的荧光纸。

到后来李玟的眼睛上撕坏了一角,杜晓风恶作剧,干脆拿红色水彩笔把她的眼珠涂红了,男生们传看着笑,最后还是孟帆用透明胶条替他做了修补,这个作业本才得以坚持到期末。

那时的孟帆就格外干净整齐,他的本子永远都用牛皮纸包好,端端正正地摆在课桌上的右上角,清透得像他的人生一样。

摸索着沾染了杜晓风气息的《夏旅》,温静心中已近冰冷的他再次温暖起来,她仰躺在c黄上,看着独特的书皮,微笑着给杜晓风发了短信。

“谢谢。”温静写着,这是他们分手后温静最温柔的一次回应,她原先以为自己只剩下了埋怨,即使再碰面也只会漠然,万不可能去说出感谢的话。而现在她才发现,在失去的愁绪之后,多了这么些她预想不到的感念。

在一场爱里面,终究是装不下太多恨的。

4温静把杜晓风给她的杂志整理好,放进了书柜里。

现在她家的书架上,已经有满满一层都是夏旅杂志了,其中还有不少重复的,随着帖子的不断升温,越来越多的人跟她联系,甚至有人免费把杂志给她邮寄过来,所以现在温静只是在找缺少的那几期,算一算也就还差两三本而已。

在杜晓风找来的这几本中,只有2008年1月刊写了关于从前的一些事,那是一篇关于城市和音乐的文章,在孟帆笔下,从口琴之都芝加哥流淌出的乐曲,一直缓缓蜿蜒到中学的教室里。

在中国尚不能承受流行钢琴和小提琴的昂贵费用时,口琴曾经是风靡一时的乐器,我高中的音乐课就教过半年的口琴,那时很多学校都开设了这样的艺术培养课,大多学一些好上手的简单曲目。

而平庸的我难得成为了突出的表现者,这一切只是因为我从小学起就额外地练习口琴了。只不过我用的是布鲁斯口琴,也就是唱响芝加哥的蓝调口琴,而老师给大家采购的是复音口琴,更通常使用的款式。

会吹奏布鲁斯使我受到了老师的青睐,如果一堂课结束后还富余一些时间,她就会叫我站起来吹一首曲子,《爱尔兰画眉》《少女与水手》或者《dyingyoung》。我总是很紧张,到现在仍然记得使劲攥着口琴的冰凉感觉。

为了应对难以预测的点名,不在同学面前丢脸,我那个学期每天回家都会练习口琴。而这么努力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我发现我喜欢的那个女孩似乎很喜欢听,她坐在那里,眯着眼睛,静静仰着头,手指在课桌上轻轻敲打出节奏。午后的阳光映在她的侧脸上,圣洁美丽,恍若神话。

虽然只是在一间二十几平米的音乐教室里,但是这就是我简陋的舞台,而她是我想为之虔诚献上所有音符的唯一听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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