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谁天荒地老(147)

工地霎时忙乱起来,隐约听到哭声和喊声,除了温行远和季若凝,还有很多人受伤,包括晚了一秒扑向季若凝的安子为,似乎还有人,当场死亡…

做好止血处理,温行远和季若凝被十万火急地抬上了救护车,救护车一路闪着红色信号灯,刺耳的声响不断,争分夺秒地与时间赛跑,与死神较量。

医院急救室外,喧哗的走廓已经恢复寂静,只剩唐毅凡及郗贺沉重的呼吸声。

钢板直坠而下那一幕不停在眼前晃过,张研扑倒他的瞬间,温行远抱住季若凝倒下的刹那,两人满是鲜血的身体刺痛了他的心,唐毅凡的身体晃了晃,后背贴着冰冷的墙面,缓缓跌坐在地上。

想到那可以瞬间将人压得粉身碎骨的钢板险些砸在季若凝身上,他痛苦地用手捂着头,大脑陷入长久地空白与麻木。

郗贺仰头,一次次地深深呼吸,衣服上被风干的斑斑血迹那么触目惊心,心痛一阵阵袭卷而来,他觉得浑身都冷,冰冷彻骨,颤抖地摸出手机,犹豫之后,终是拨了出去。

急救室的灯先熄了,是季若凝被推了出来。

“我太太怎么样?”唐毅凡挣扎着站起来,急切地握住医生的手臂。

“别担心,病人已经脱离危险。”医生看了眼他,叹息一声,“只是…孩子保不住了,很抱歉。”

“孩子?”唐毅凡愣愣地重复,微张了张嘴,眼泪随之落下。

他与季若凝爱情的结晶,他此生第一个孩子就在这场意外中,没了。

趴在病c黄边,紧紧握着若凝的手,他,心痛到极点。

他不知道她怀孕了,他真的不知道,难怪她最近有些嗜睡,难怪昨晚他想要她时,她懒懒地抱着他的腰,轻声说:“毅凡,我好累…”

“对不起,若凝,真的对不起…”将脸贴在她柔软的手心,他祈求她的原谅,只是要她原谅什么呢?或许,只有他自己明白。

望着c黄边他无助的身影,郗贺听出他的声声道歉是悔悟,是难过,是心伤,或许还有痛苦与疲惫,他默不作声,将手搭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拍。

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郗贺应声望向楼梯口,见郗颜脸颊微红,满头是汗地奔来。

“小颜~”在她即将要跌倒的瞬间,郗贺大步而去,伸手将她颤抖的身体捞进怀里。

“行远呢?他怎么样了?”紧紧抓着他的胳膊,郗颜哽咽着问。

郗贺将她搂进怀里,右手扣住她的后脑,将她压向胸口,尽量让口气听上去没有太大的异样,“行远被钢板擦伤了腿,正在接受手术。”

“钢板…钢板?”郗颜浑身一僵,好半天才抬起凝聚泪光的眼晴,茫然地盯着郗贺胸前的血迹,心弦瞬间崩断,“不可能。他刚刚还好好的,他下午才说让我回家等他,怎么可能会被钢板擦伤?你骗我,你骗我…告诉我这不是真的,里面的不是他,不是他…”情绪彻底失控,郗颜哭泣着朝他低吼。

“小颜,你冷静点,你听我说。”郗贺死死抱住她奋力挣扎的身体,在她耳边低喊到,“不会有事的,只是擦伤,是擦伤,并没有被砸到,别怕,相信我,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

低沉的声音似是带着令她镇定的力量,用力咬着自己的手背,郗颜强忍着不敢哭出声来。

不可以是他,不能是他,怎么会是他?

她一个小时前才从这家医院拿走报告,她才被命运宣布了死刑,他怎么就被送了进来?不可以啊…心脏麻木了数秒,然后,似是有千万把刀直起捅入她的身体,剜心的痛楚令她再也支撑不住,将脸埋进郗贺怀里,身体蜷缩成一团,像个无依的孩子,心里恐惧着失去温行远的心伤,许久之后她放声大哭,口齿不清地说:“不要这么残忍…不要啊…行远…行远…”

闭上眼晴,心里翻涌着无法言语的痛楚,郗贺咬紧牙关,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别怕小颜,行远不会有事的,他知道你在等他…”

他也恐惧,他也怕。

四年前,母亲就没能走出那间手术室,四年后,温行远被推了进去,回想着他身上触目惊心的血红,他比谁都害怕。

老天何其惨忍,他们已然承受不住再一次的命运转折了,他盼着手术室的灯能快些熄灭,然而,他又怕它熄灭。如果,如果再发生什么意外,如果,如果温行远的生命也随着那盏灯熄灭,不只是郗颜,就连他也会受不了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温行远被推进手术室已整整五个小时,除了温老夫人还被瞒着,温家人也已赶到了医院,温斐文正在院长办公室,温行遥守在手术室外,寸步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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