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谁天荒地老(170)

困倦一波波袭来,涩重的眼晴怎么也睁不来,模糊中感觉有人握住了她的手,一股柔和又温暖的力道,鼻端灼热又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残存的意识渐渐被淹没,郗颜终于疲惫又安心地沉沉睡去。她太累了,长时间的失眠已折磨得她疲惫不堪。

病房里寂静无声,惟有她轻浅均匀的呼吸声,轻抚过她脸颊细嫩的肌肤,柔软的唇吻在她眉悄,又缓缓吻在她唇上,轻柔地犹如羽毛一般,随后,温行远将她微有些热的手握在掌心里,抵在额际,喃喃自语:“小颜,我爱你!”

似是听到了他的告白,睡梦中的人儿微微偏过头,浅浅地呓语了声他的名字,轻浅的声音,那么温柔,那么缠绵,霎时抚慰了他深心处的疼痛,轻柔地摊开她的掌心,郑重了印下一吻,誓言要陪她到永远,到永远…

雨,依然在下,天与地之间被细密的雨点连接成混沌的一片;夜,如此漫长,让沉睡的人睡得更沉,让心疼的人愈发疼痛。

郗颜这一觉睡了很久,直到第二天天际露出微光,眼睑终于微睁一线,待适应了房间的光线,眼珠转了转,才知道这是医院,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他乌黑柔软的头发,温行远趴在她c黄边睡着了。

想伸手摸摸他的头发,勾缠之下才发现小手被他紧紧握着,眸光温柔地落在他身上,她轻轻笑了。

睁开眼就能看见他,真好。

温行远被她细微的动作惊醒,怔了小片刻才猛地回过神来,“你醒了,小颜?”沙哑的声音溢满欣喜,伸手到她额头摸了摸,确定高烧退了,冲她笑了笑,“我的宝贝儿是彻头彻尾的小猪,真能睡。”

借着病房里微弱的灯光,将他俊颜上的倦意收尽眼底,郗颜望着他心疼地说:“回去休息,你的伤还没好呢。”

宠爱地轻点她俏鼻,软声细语,“我得陪着你,免得你又不听话,一点都不让我省心。”见她嘟着嘴抗议,他俯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没有你在身边我哪里睡得着?”

嗔他一眼,她垂下浓密的长睫,低低唤他:“行远~”

低柔的声音,似是隐隐透着彷徨与无助,令他心头一软,执起她的柔荑放到唇边吻了又吻,他柔声回应:“我在呢,宝贝儿。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在你身边,永远。”

永远!永远有多远?他们,可还能到得了?

她沉默,猜出他已然知道了自己的病情。

他也不再说话,默然地凝望着她。

许久许久,郗颜轻声说:“你别怪我好吗?我不是存心瞒着你,我…”

“只要你以后乖乖听话,今天的帐就一笔勾销,嗯?”他刻意板着脸,半是训斥,半是怜惜的心疼。

她嗔怪地笑了,一滴眼泪轻轻划出眼角沁入枕间,“你说,对着流星许愿,愿望真的会实现吗?”

“当然会。”他帮她擦着眼泪,语气异常坚定,由不得郗颜不信。

她止了泪,有些好奇地看着他:“那你许过什么愿望?”

静默了小片刻,温行远费力地站起来,掀开被子一角,轻轻躺在她身边,侧身搂过她,“每个人都有爱他的人守护,所以无论是父母,还是兄长,都不必我cao心,我只希望和爱人相守到老。”低头贴着她的小脸,他说:“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下意识往他怀里蹭了蹭,她轻声说:“我想你爱我。”

“傻瓜,我当然爱你。”

“那你会爱我多久?”她撒娇般问他,心中其实有答案。如果说这个世界上会有人陪着她走到最后,她坚信,就是他。哪怕有一天终究要面对分离,她也会记得,有个叫温行远的男人,爱了她很久很久,久到她无法用分分秒秒的时间来计算。

闭上眼晴,将涌起的泪意锁在眸底,良久之后,他沙哑成语:“很久很久,直到地老天荒!”

翻身更紧地偎进他怀里,伸出刚刚挂完点滴的手臂回抱着他腰身,她不再言语。

他说爱她到地老天荒,可他们都不知道,所谓的地老天荒究竟是多久,如果生命停止,爱,要如何继续?

伴着他有力沉稳的心跳,她合上眼缓缓睡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绵绵细雨停了,七色的彩虹高架天际,睁眼看了看四周,温行远不在,只有郗贺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身上穿着深色的西服套装。

“哥~”她轻唤,声音因一天一夜的高烧加昏睡已经哑了,恍惚间觉得与温行远的那场对话像是一场梦。

听到她的声音,郗贺起身踱到c黄边,爱怜地拂开她额际的碎发,宠溺地轻责,“可醒了,吓坏哥了。”看着她苍白的容颜失了以前的朝气与神采,郗贺顿觉心疼,嗓音愈渐转柔,“渴不渴?想不想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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