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谁天荒地老(177)

然而,面对若凝的眼晴,我说不出半句假话,于是,我说:“我们在外国的时候恋爱过,也…同居过…”

我的话未及说完,若凝已痛苦地闭上了眼晴。看着她的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我心痛如绞,静默片刻,我伸手想将她圈进怀里。

她像触电一样,身体下意识瑟缩了下,偏身避开我的碰触,哽咽道:“别再碰我!”

我的手僵直在半空,意识许久都反应不过来,一次次深呼吸,我沙哑成语:“若凝,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你知道吗,毅凡,或许错的本身不是出轨,而是被发现,你为什么就不能掩饰得更好一点?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让我知道?”向来温柔得宛如湖水般的面容上浮现出令我陌生的凌厉与尖锐,狰狩得像是长满刺的仙人掌,“家有一扇门,当你把脚跨出去的时候,就已经是自动弃权了。不要妄想事后再去为自己开脱,那样只会让我更恨你。”她偏过头,含泪的目光飘向窗外,哀痛的神情像是心中某样东西毁坏了,轰地一声,支离破碎。

不安尤如潮水一般瞬间袭来,一波又一波,刹那将我淹没,抓住她的手,紧紧握住,“若凝,没有所谓的出轨,我真的没有,一切都过去了,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我艰难开口,却自知此时这样的说词有多么苍白无力。

良久,耳边传来她沉重的叹息,夹杂着寒冬冰冷彻骨的味道,悠长,悠长。

“本想等颜颜的订婚宴一过,让你陪我去医院检查,就怕自己搞错了空欢喜一场,谁知道到底晚了一步。”她莫名笑了,笑得苍凉,笑得沉重。

“我怀孕了,以为你会高兴…可是孩子没了…没了好,没了好,一了白了…”脸上的笑容未褪,眼泪再次滑下来,顺着脸颊滴落在手背上。

“若凝!”我的头脑空荡一片,宛如废墟,空旷得望不到边际,虚无到近乎飘渺,伸臂将她揽进怀里,心底涌起沉痛的自责,千言万语已不知从何说起。

她想给我惊喜,我却给了她晴天霹雳。

纤细的手轻抚上小腹,她轻轻笑了,那笑容尤如雨雾里迎风摇摆的百合,清丽而又漠然,随后,她含糊不清地说:“没有爱,就不会有伤害;没有承诺,就不会有失望,誓言不过是一个用语言构筑出的虚无,一切都是假的,是梦…碎了,终于还是碎了…”

她仿若自言自语般轻喃,全然听不到我叫她,声音透着绝望的凄然,搂紧她,我哑着嗓子说:“若凝,请你相信我,虽然有过那么一段感情,可那时我并没有遇见你,我真的没有背叛我们的婚姻,分开后,我和她并没有联系,一直都没有,我爱的是你…”

她大力挣开我的怀抱,咬着唇与我对视,终于质问道:“毅凡,你告诉我什么才叫背叛?”

面对她的质问,我猛然间醒过来,心在刹那间被剜了无数个血洞,鲜红刺目的血在我身体里肆意翻涌,忽然,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收回僵直的手臂,心中只剩悲凉。

是啊,什么才叫背叛?我有资格说没有背叛吗?

她默然回房,我黯然离去。

那夜,我喝了很多酒,却越喝越清醒,烟雾缭绕中隐约看见若凝温柔的笑脸,然而,又在下一刻灰飞烟灭,只留有她冰冷的眸光,我闭上眼,再也没有勇气多看多想。

“如果你爱她,无论如何都别放弃。我已经错过一次,当我以保护为名放开颜颜的手,我就失去了一切,连最后的温暖也被活生生舍弃。”坐在我对面,韩诺将整杯酒一饮而尽,我能体会那种火辣的,一路烧进心底的感觉。

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凌乱的,失落的,悲伤的,多种多样,却只是一种心情,那就是—后悔。

“颜颜说她相信温行远是她最后的阵地,那时候,我多想问她,是否能给我一次机会,因为我也想成为她爱情最后的阵地…”自嘲地笑了,他哑声:“可我不能!”

“毅凡,你说一辈子能有多长?”虽是问句,却不需要我回答,韩诺径自说道:“很长很长,长到我都不知道下面的路要如何走下去,我想握她的手,我希望有她在身边…”转过脸,目光空茫地望向别处,他继续:“一辈子其实也很短,不知道什么时候,心脏就停止跳动了,闭上眼晴,一切就过去了,结束了,完全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到手的东西就乍然失去了。你说,我眼睁睁看着她走出去七千里都没说过一句挽留的话,我还有什么资格说爱她?别让自己后悔,别看着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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