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爱/美人桥(15)

两个学生恭恭敬敬给老师请安,问他圣体是否安康。张老师红光满面,甚是欣慰。

张老师拉过许诺的手捏捏,对秦浩歌说:“许诺啊,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啦。教了那么多,她不是最聪明的,却是最得我心的。可惜就是胖了点,总找不到对象。”

许诺脸色转成紫红。

张老师又说,“嫁不出去不要紧,正好配我家老二了。”

许诺一头的汗,使劲吃c黄头上的冰葡萄,“你家老二,逢人就许一次。等将来众人上门要人,还不得分成几十份?”

张老师拿葡萄丢她。

许诺高中三年都是语文课代表,高考语文147分,乐得张老差点中风,在讲台上手舞足蹈。张老师性格豪慡外向,和许诺这丫头十分合拍。他老人家上个月拍片检查出肝部有阴影,回家流着泪写遗嘱,要把自己那盆养得像龟背竹的宝贝君子兰赠给爱徒许诺。可是等检查出来,说不过是个小小良性肿瘤。年纪大了有点吃不消手术,整日躺在病c黄上陪老伴看电视里,从国产看到台产又看到韩产,一边看一边骂,一边骂一边看,最后总结出来,还是中国姑娘可爱。

张老师很正经地对许诺说:“我讲认真的。我家老二在德国,总不能给我找个新纳粹回来。”

许诺差点被葡萄籽呛住,“找我还不如找新纳粹呢!”

张老师又问秦浩歌:“你还在和邱家那姑娘处对象吗?”

秦浩歌称是。

张老师说:“好几年了吧?你这孩子也是诚恳塌实的人。现在毕业了,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之前在律所实习着,现在准备司法考试,所以回来复习。”

张老师笑道:“回来守着女朋友,怎么复习得进去?”

秦浩歌忙说不会。许诺瞄了他一眼,跟着笑了一下。

张老师都看在眼里,噗地吐了两粒葡萄籽,打着拍子唱:“最是那年少,多情不负花正好,待美人倚桥把君望,啊望,啊望。”转了一个不怎么精彩的花腔,然后习惯性跑词,“夫妻双啊双,啊把家还啊那个还——”

荒腔走板,许诺早就习惯,她同秦浩歌脸上都维持着淡淡地笑,一言不发。

张老师今天性情高涨,一曲唱毕,紧接着又来一曲。

许诺发挥大定神功,在板凳上坚持了五分钟,打破以往记录,终于坚持不下去,狼狈败走,借口打水逃了出去。

结果她这一出去,两个小时后都没回来。

许诺出了医院到对街小卖部买了一支冰棒,刚舔了一下,听到有人叫:“二姐!嘿!二姐!许诺!”

她转过身去,路对面有个瘦小的少年正冲过马路。该人从头到脚估计能打环的地方都钻了个洞挂上了东西,两只胳膊上满是青色纹身。

许诺乐了,“哟,青毛,是你小子啊。”

那不良少年跑到跟前,“二姐你啥时候来的城里,都不和兄弟们说一声。烈哥昨天还说到你呢!”

许诺眼睛发亮,“他真的回来了!他说我做什么?”

“烈哥昨天在新开的酒楼吃饭,吃包子的时候,说你也该放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许诺流汗,“别是看到包子才想到我的吧?”

青毛很兴奋,拉着她就走,“不说废话了,兄弟们都想你了,走走,咱们新开的得意楼,粤菜可好吃了,今天叫烈哥请客。”

许诺边走边问:“烈哥这两年在英国,过得怎么样?他告诉我他在读书,不过,你也知道,不是我笑话他。烈哥?读书?”

青毛笑道:“烈哥自己都笑自己呢。不过我看他的确和以前不一样了。兴许真是读书起了作用。”

“资本主义的教育制度更适合他?”

“你见了就知道了。对了,没见邱姐?”

“小曼没进城。怎么,烈哥问到她了?”

青毛说:“没有。是其他兄弟向烈哥提到了她,说她现在比以前更漂亮了,问烈哥还有兴趣没有。”

许诺立刻板起脸,“少弄些妖蛾子!小曼是我姐妹,别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

青毛吐舌头,连忙说是。

邱小曼漂亮,打小就惹苍蝇,护花的任务当然落在秦浩歌和许诺身上。追求邱小曼的从同班同学到隔壁男生再到高年纪学长,再到邻居小子到街坊伙伴再到街头混混,囊括万项五花八门什么人都有。这和平虽然好,可是很多时候矛盾来了,还是只有暴力才能解决问题。

许诺长胖前就力气大,胆子大,发起狠来真是所向披靡,谁与争锋。长胖之后,壮实勇猛,一巴掌能把人扇到墙上贴着。近年来金盆洗手,培养淑女风度,可是昔日剽悍形象已经深入人心,还是很有震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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