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季(34)

钟茗打开灯,先去钟年的房间,她回来的时候给钟年买了一本物理题库,一打开灯就发现钟年的房间乱成一团,桌子上胡乱地堆着些书,还有一大盒吃完没有倒掉的泡面。

钟茗皱皱眉头,走过去先把泡面扔到了垃圾桶里,又给钟年收拾桌面上的书本,有几本书胡乱地堆起来,钟茗重新把书一本本地摆好,但英语字典下面压着的一样东西很快就跃进了她的眼帘。

最近的考试大榜。

钟茗把那些书都放好,展开大榜看了一眼,她习惯性地先去看第一名的位置,但这一次,他没有看到钟年的名字!

考试大榜上清晰地写着:

钟年——班级第四名,年级第十名。

晚上,正是街边大排档热闹的时候,客人源源不断地坐下来,热气腾腾的小龙虾才端上桌,三个顾客中的一个就拍着桌子朝着一个满头大汗的少年说道:“小弟,快点拿蘸料过来。”

钟年应了一声,一面把滚热的盘子放在桌子上,一面飞奔去拿蘸料,就在他把蘸料拿来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有人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头,忙得晕头转向的钟年回过头,他看到了孟烁的脸。

钟年怔住了。

孟烁朝店铺外扬了下头,“你出来一下,外面有人找你。”

钟年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钟茗站在街道的对面,看着跟在孟烁身后走出来的钟年,钟年的脸色写满了忐忑不安,他就像是一个偷个钱被家长抓住的小孩子,面色紧张地走到了钟茗的面前,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看了钟茗一眼。

“姐……”

钟茗看着钟年身上那条破旧的围裙,围裙上的点点虾屑。

钟年的脸被大排档里的热空气烘得浮着一层细细的油汗,手指头被小龙虾的汤水染得通红。

她觉得从未有过的绝望。

钟茗的手才一扬起就被孟烁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孟烁直接把钟年拉到了自己的身后,“说归说,钟茗你不能打人啊。”

钟茗气急败坏地说道:“孟烁你给我滚开!”

“可是你一副快哭了的样子打电话给我,让我跟你一块出来找钟年的。”孟烁企图平息钟茗的怒气,“再说教训两句就行了,打人就不对了,钟年也没做什么坏事。”

钟茗的手指都在发抖,“孟烁你闭嘴!”

钟年从孟烁的身后走出来,再次小声地叫了一声,“姐,我只是觉得你太辛苦了,我想帮帮你。”

“你这次考试怎么说?”

“那有什么关系,第一名和第十名还不都是一样,你真以为像我这样的人将来能够上清华上北大?还是能出国留学?开什么玩笑,我们哪有那么多钱?!我们现在连下学期的学费都不知道在哪里?!”

钟茗的嘴唇张了张,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胸口里翻涌的是无法克制的绝望和难受,就像是一盆冰冷的水迎面泼来,一瞬间将钟茗从头到脚浇透,她的全身都沉浸在那种巨大的冰冷绝望中,她忽然觉得心很痛,犹如被车狠狠地碾过一样的疼。

“钟年,我不打你。”

“……”

“你以后也不要再叫我姐!”

钟茗自己打了出租车回家,上车的时候她听到了身后孟烁叫她的声音,钟茗对出租车司机说,“开车。”

出租车司机紧张地看看泪流满面的钟茗,“往哪开?”

钟茗觉得自己就要痛苦得炸掉了,她说:“快点开车,随便你往什么地方开,只要离开这儿。”

出租车飞快地从孟烁和钟年的面前开过,“刷”地一下把他们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Chapter4·温暖季·飞鸟和鱼

因果是在黑暗里种下去的种子。

总有一天,

酝酿着悲伤的种子,

会在潮湿腐烂的土壤里破土而出,

在不为人注意的角落里,

摧枯拉朽一般疯狂生长起来。

【一】

这个城市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钢铁森林,尽管它被外界称为“最美丽的海上花园”,但是你永远无法逃避的是喧闹的人流,车水马龙的街道,老旧的蒙着一层灰色的楼房,窗户外面罩着生了锈的铁窗,看上去更像监狱!

但是他们在这里,妄想,前进,妥协,固执,张扬,遗忘……无论是张扬的欢笑还是刻骨的伤痛,等待阴霾过去,你会发现,阻挡在你面前的漫天阴影,其实也不过是一张洁白的纸板,最单纯不过。

这就是他们的故事。

早上。

钟茗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看到饭菜已经摆上桌了,钟年正在往杯子里倒豆浆,他看到钟茗,马上放下杯子,朝着钟茗讨好地笑一笑,“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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