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4之明月归(67)

他知道,程天佑一直假装眼睛不好,也是韬光养晦。程天佑知道凉生有外心,但是凉生也不过是小小的外力,那个要掀翻程家这艘大船的,毕竟出在内部,到底是谁,他就是希望借着这机会等着那狐狸露出尾巴。

钱伯说,大少爷,您可想好了!且不说您那盘下了这许久的棋会满盘皆落索。只说老爷子若是知道了,必然会想尽办法让您同沈家联姻,让你娶沈小姐的。

程天佑说,不必爷爷想办法了,我会亲自求娶沈小姐的!

钱伯直接蒙了,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他想说,就、就为了老爷子不再逼迫三少爷同姜小姐分开?

可觉得话一出口,无疑等于承认老爷子在逼凉生离开她。所以,他只能说,你可知道,漫长的一生陪着一个不爱的女人的生活……

程天佑打断了他的话,说,我不能让她再受苦了。

钱伯叹了口气,说,她就这么重要?

程天佑突然笑了,说,我三十岁了,不可能再有这样的心性去爱一个人了。

这一生,我会遇见比她漂亮的,比她温柔的,比她一切都好的,但我却再也没有这样爱一个人的能力了。

钱伯看着他,久久地,说,我知道了。

钱伯离开后,他起身,望着窗外。

三楼灯已熄,那个叫姜生的姑娘已睡着了吧。

她到程宅的这段日子,常常会站在对面露台上,好看的影子落在他书房的玻璃窗上,披一身星光。

他抬手,轻轻地触碰着玻璃,仿似触碰过她的眉与眼一样。

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其实,你不在我的生命里了,我的一生便已经结束了,无论同谁赴一场婚约。而我不在你的生命里了,你的一生却会很长,长到同你爱的那个男子白头偕老。

姜生,这就是我们的爱情,它蛮横霸道,从无公平。

190夫人。

那颗古老的水杉下,他站在那儿,苍颜白发。

他说,他长大了。

他说,时间真快!我这一辈子,所有的一切,都给了程家。包括你。

他说,你一定想问问我,后悔不后悔?其实,我一直都没后悔。直到那一天,我看到了那枚戒指,再次听到你的名字,你的故事,那个和他告诉我的故事不一样的你的故事。

他说,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选择了相信他告诉我的关于你的故事。他说,你很好,在法国遇到了新的爱情。

他说,其实,我该知道,你一直都不好!你爱他爱到那般决绝,湘西魔王手里九死一生,为爱私奔天涯!怎么可能再有新的爱情!你等了他半个世纪,他还是选择了富贵荣华。

他突然像个少年一般,带着哭腔,说,夫人!你告诉我,当年我是不是不应该放他带你走啊!

他自知失态,收敛了一下感情,说,好了!夫人!我就不再絮絮叨叨地打扰你的清梦了!

他说,其实,今天啊,我来,就想告诉你一句话的——如今,我也老了,想为自己的心,去做一件事情了。

191我要这无边富贵,也要她!

程家的每一天,都是从一场如坐针毡的早餐开始的。

今天的早餐桌前,原本经历一个并不怎么愉快的昨夜的我们三个人,居然相安无事。我胃口恹恹,只吃下半片面包,嘴角扯起一丝冷笑,这倒真让人喜出望外。

钱至给程天佑倒咖啡的时候,程天恩在一旁,端起一杯红茶,幽幽地说道,这世界真不公平!有些人一生都在考虑是像狗一样活着还是像人一样死去。而最后他们终将会发现,他们会像狗一样死去。

程天佑说,吃饭不说话会死?

程天恩就笑,说,大哥!火气不要这么大嘛!我在对我们家平说话!然后,他转头,看着汪四平说,平啊!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钱至没说话,克制着退到一旁。

我看不下去,黑着脸刚要起身离开,程天恩突然又开口,说,哎——我就说,怎么最近这些天,早餐桌上都没有报纸呢。

程天佑一怔。

程天恩笑笑,说,原来有三弟的消息!

他看了我一眼,说,弟妹!

我没理他,早觉得这诡异的平静不对,如今,还是来了——不为昨夜我呛声他报复我一把,那真就不是程天恩的范儿。

他笑,转动轮椅挡在我身前,说,弟妹还是多应应声吧!这称呼啊,你现在是应一声少一声了!恐怕过不了几天,那沈小姐才是我弟妹呢!

我一怔。

程天恩很优雅地将那张报纸摔到我眼前的桌子上——

我低头,报纸上,赫然是凉生与一个陌生女子的照片,大标题写的是,时风集团继承人携新欢同游北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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