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低垂着眼睛吃饭，一声不吭。

佟霖看着他，灯光下，杨树的睫毛特别长照出阴影了，虽然黑了，但是人没变，还是乖乖巧巧的，没说话呢先笑。

“我们高一就在一起上学，到高三，这三年都是我们俩一起上下学，高中毕业了我觉得再不说我们真的错过了。我说了，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装醉，是怕我们俩难看，行，你装醉，那我现在再告诉你，明确地告诉你，我还喜欢你，这些年从来没变过。大学里也有人更我表白，我也被人追过，可我还是忘不了你，小树儿，你也是这样的人，怎么就不答应我，我们多少年的感情了。”

佟霖一把抓住杨树的手，有些急切。

“你也是啊，是你先跟我说你喜欢男生的，怎么就不接受我呢。”

那是还年少的时候的小秘密，在青春发育阶段，突然发现自己不跟其他男生一样盯着女孩看。跟最好的朋友说了，我大概，喜欢男的。

佟霖也够义气，谁也没说。这个秘密就一直压在心里，今天才挑明了。你喜欢男的，我喜欢你，怎么就不接受我？

杨树挣扎着，抓着他的手腕要拉开他的手。

“你别这样，佟霖，我要是喜欢你何必浪费这么久，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难道是你怕你父母知道？一开始你怕所以不敢？现在没必要了，小树儿，我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房子，我啥都有了，只要你点头，就算是你父母不同意，我们还有彼此。”

用力挣开他的手，杨树皱皱眉头。

“难道我喜欢男的我就一定要喜欢你吗？佟霖，你是我同学，哥们，但绝对成不了情侣。我们俩没那感觉，我又不傻，你从高二开始暗示我，我都知道，但是没感觉就是没感觉啊，我自然要顾及我父母，可为了我的爱人，我一定会跟我父母说我爱的是个男人。”

佟霖哈了一声，有些暴躁。

“这么多年我一直努力工作，想给自己增加实力，我以为你大学毕业一定在当地找工作，我想创造在一起的机会。可你压根就没给我这个机会。”

“咱们俩要是有感情早就有了吧。就因为我对你不来电，我才知道勉强在一起结果都不好。我谢谢你对我的感情，但是我真没办法回应。佟霖，你是我的好同学，我谢谢你今天对我的帮忙，其他的都不要说了，都在酒里，喝了这杯酒，烟消云散吧。”

杨树端起酒杯，在他的酒杯上磕了一下，直接一口闷掉。

酒气上涌，杨树眼圈发红，看着佟霖，佟霖苦笑着，磨蹭着酒杯的边缘。

“你放得下，我放不下。没关系，真的，四年大学我都等了，我不介意在等你几年。三年期满你肯定回城，那时候我一定比现在还优秀，只要你还在这座城市，我就有办法把你追到手。

佟霖抓住杨树的手。

“你，一定会是我的。”

“我有喜欢的人了。”

杨树抿了抿嘴唇，干脆把心里话都说出来。

这些心事，就连容刚都不知道。

“我到西山村第一天就遇上他了。”

为什么容刚第一次亲吻他，他会害羞脸红的忘记炸毛，为什么每次亲吻他都没有甩了容刚几个耳光而是接受？为什么容刚那次叫小姐他愣是自己把自己灌醉了？这下，都有解释了吧。

是不是所有人都以为是容刚先动的心？哈哈，其实最先动心的是他。

“哼，一个农民。”

佟霖从心里瞧不起，一个农民，一个只知道种地的农村汉子，他有什么资格，他有什么能力？能给杨树幸福的生活吗？能让他生活富足吗？

“你在农村，肯定觉得没什么。种两亩地，有头牛，他有一把子力气可以帮你盖房修路，没啥甜言蜜语，会给你偷偷拿两个苹果。在农村你觉得这都挺满足的。可你别忘了，换一个地方换一个方式，他那就不叫什么，他会种地他能赚多少？他有力气他能帮你杀木马吗？不要让环境局限了你的目光。村里才多大，就那么一块天，你看遍了觉得他是村里最好的男人，可这个最好的男人放到城里，他也就是个农民工。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你别让你所谓的朴素爱情冲晕了头脑，你早晚要回来的，你回来带着一个农村汉子，那就是矛盾的开端。好吧你爱他爱到可以为他放弃外边的花花世界，留在村里，可你不想想，你这一辈子就算毁了，你在城里得到什么？你在农村又能得到什么？事业，前途，这个世界不是有情饮水饱，你要往长远了看。”

“站在同学的角度，不是我诋毁他，毁了你的爱情，而是你在农村找爱情太不明智，你不是农村的小伙子，不可能留在那里。他是农村最好的男人，他只适合农村，这就是最矛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