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果(14)

我答不出来。可我就是觉得对不起她,都怪我太不争气,才给她凭添这些麻烦。

"于池子还在外面等你。"她说。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慌忙解释,涨红了脸。

"我想了什么?"她反问我。

"你心里清楚。"我闷头闷脑地答。

"自以为是!"她在她的办公椅上坐下,"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你要把这个作文给写两遍了。"

我抬眼看她,等她公布答案。

"你有两个目的。"她说,"一是想考考我这个老师的水平。二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告诉我你的作文写得很好,对不对?"

怎么说呢,算她答对了八十分吧。

"我给了你作文最高分。"她说,"并准备贴到教室后面给同学们看看。能把这么平淡的作文题目写得这么精彩,看来少年作家段柏文果然名不虚传!"

我毫无心理准备被她夸,整个人都快浮起来了。看来她对我的过去还有些了解呢,怪不得我的作文本没被发下来,原来她别有用意。

"不过好在你天生不会打架。不然你她今晚至少丢半条命。"

我很高兴她称呼董晓蕾为"她",而没说你妈啊,继母啊什么的。不过我觉得她真好笑,打架还有什么会不会,生起气来就挥拳头呗,哪有那么多路数可言。她却好像明白我心里在想什么,振振有词地说:"这里面有个运气的问题,所有的力量,都要集中起来放在拳头上!不然,敌人不会怕你。"说完,她还在我面前挥起了拳头做示范,神情就像韩剧里那种天真派的少女。就在我完全搞不清她的路数的时候,她又俯下身靠近我说:"记住了,男人不可以打女人。就算万不得已,也不可以。"

"你是女权主义者吗?"我问她。

"不是。"她说,"但我希望你记住我的话,下次不要那么冲动。因为冲动是魔鬼,最好离它远一些。"

"可是那个女人比魔鬼还可恶。"我恨恨地说。

"你爸爸不会有事吧?"她问。

"你不觉得大人们吵架都很无聊吗?"我说,"我爸无聊,董佳蕾无聊,我可不想陪他们一起无聊。所以也请你不要理会这种无聊的事。"

"呵呵。"她笑。

"你在笑话我吗?"我问她。

"哪里,"她说,"我一直以为你只会在作文里说长句子。"

我不得不佩服她的机智,避重就轻,点到为止。相信每一个和她相处的人,都可以体会到这种舒服和轻松。

"那就赶紧回宿舍休息吧,不早了。"她对我下了逐客令。

"你呢?"我不知死活地关心她。

"我还有些小事。"她说。

"你一个人回家不怕吗?"我问她。

"怕什么?"她笑,"我又不是小孩子。"

正说着,她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依然是那几句:"NowthatI"velosteverythingtoyou,Yousayyouwanttostartsomethingnew。"

她当着我的面按掉了它,没接。

我忽然心疼,如果这代表她的心声,她该有多么忧伤。

但此时,她一定需要安静,不想被人打扰。

"老师再见。"我跟她道别,低头走出她的办公室。

"晚安,段柏文。"就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大声对我说。她的声音真的太甜美了,而且好像从来都没有一个人,特别是一个大人,如此郑重地跟我说过"晚安"这个词。我觉得我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只能勉强地点了一下头,加快速度离开了那里。

身后又隐约传来那熟悉的彩铃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次她依然没接。

我嘴角不由自主地浮起浅浅的微笑。却又很快因为这不可告人的小肚鸡肠而看轻自己,她应该幸福不是吗?只要她幸福,怎么样都好的。

十一月秋的夜晚,寒风阵阵,星空寂寥。我跑出办公大楼,转身来到大cao场就看到于池子。她单肩背着她的彩色大书包,手紧紧地抓着包带,站在月光下一动不动。我走近她,看到她脸上的泪痕犹在。

"回宿舍吧。"我说。

她忽然就神经质地笑起来,抡起书包一边砸我一面笑着说:"我都为你变成泼妇了,说,你怎么报答我?"

我闪开,她继续追打。

cao场上还有三三两两经过的人,怕成为更大的目标,我只好站定了,挺起胸脯来任她发泄。她的动作却慢慢轻下去缓下去,而且要命的是,她好像哭了。

"别闹行不?"我推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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