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果(17)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到了我内心的呼唤,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于池子真的就忽然冒了出来。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嘴里对我喊着:"烧麦,烧麦!"

我伸出两根手指,接过那袋烧卖,然后转身,用极为优雅的姿势把那袋烧麦递给了我身后一脸疑惑的横刀先生,并对他说:"好好品尝一下,这可是米粒儿做成的烧麦。"

那一瞬间,于池子的脸变得煞白,而横刀先生,自从看到于池子,眼神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粘住了一样死死地固定在她的脸上,呆滞而又惊艳。

于是我知道:故事发生了,我可以潇洒出局了。

再说,我哪里有空管他们。此时此刻,我一颗心已经飞到了教室里,第一堂课是她的语文课,我想见到她的那颗心早已经按捺不住,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出胸膛高唱哈里路亚。

可惜,她还没来。

看来昨晚--噢,我又管不住自己想那些不该想的了。

早读课总算是熬过去了,谁知道压着第一堂课上课铃声走进教室的竟然不是她,而是数学老头。这对我简直就是晴天霹雳!而且最可恶的是,他居然一句解释都没有!趁他转身在黑板上写题目,我赶紧问前排的魏征为什么会调课,魏征只是推推眼镜摇摇头,一幅比我还要茫然的样子。

我再转头看于池子,她在低头记笔记,看都不看我一眼,当我不存在。

更悲惨的事情接着发生了,第二堂课她依然不见影子,还是数学课!我真恨不得一巴掌把数学老头从讲台上PIA飞下去的时候,于池子给我推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句话:"你继续帮我应付横刀,我替你打探她的行踪。"

我把纸条揉成一团扔到地上,还用运动鞋用力在上面碾了碾,再一脚把它踢得远远的。于池子好像对我这种不礼貌的行为早有准备,她只是不屑地笑了笑,然后就装作专心听讲的样子不理我了。

我当然听不进去课。

我在想,如果她到下午都不出现,又或者,如果她到明天都不出现。再或者,如果她永远都不会再出现,我的天,我该怎么办才好?对于一直被很多人盛赞想像力卓越而又超群的我而言,这简直是我有生以来最为痛苦和折磨的一次想象了。

不知道于池子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就是逃不过挨揍的命运。那天中午,我正在教室里徘徊着要不要打个电话了解一下她的行踪,隔壁班的女生斯嘉丽就冲进来对我喊道:"段柏文,不得了啦,于池子在教学楼前跟人干架了!"

什么情况?难道是那个横刀求爱不成恶向胆边生?!

我跳起来就往教室外面跑,跑出去就看见教学楼前的围墙边凑了一大堆人。几个女生像栅栏似的圈住于池子,于池子还算机灵,伸出左胳膊挡住脸,脸上的表情很有点打死事小,破相事大的牺牲精神,但身体却一动也不敢动。她以一挡五六,明显处于劣势。我犹豫了一下,心想女人之间的战争与我何干我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再说了,光天化日之下,她们敢有什么过激行为呢,让于池子这个惹事精受点教训,未必是坏事。

可就在我决定抽腿要走的时候,形势突变,站在于池子左边的一个女生拉开于池子的胳膊,旁边那个女生趁势抡上去就是一大巴掌。那掌声清脆悦耳,无疑是天中正响起的上课铃声中最响亮的一个音符。此二人配合得天衣无fèng,鬼斧神工,于池子短短二十四小时连续被女人扁,显然没有回过神来。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有人冲了进去,一把抓住了那个打人的女生的头发。尖叫着骂道:"你给我去死!"

那个飙悍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斯嘉丽。

几个女生都发出了嗡嗡的尖叫,顷刻在地上扭成了一团。

我最听不得女人尖叫,头皮发麻,又不能坐视不理,情急之中喊了一句:"保卫科!"没料无人当真,旁边一个眼镜男还冷嘲热讽的说:"要不你喊警察来了试试呢?"要不是眼看于池子被人揪住头发不能动弹且表情痛苦,我真想揍他一拳泄愤。但现在而今眼目下,救人第一,我可不想于池子有点啥闪失她妈妈对着我哭哭啼啼。我不得已冲上前,好不容易在一群纷乱的辫子和扭曲的身体中辨认出于小姐的身影,勉强揪住她后脑勺下面的衣领,死命将她拽出了人堆。

谁知道我刚从那些疯女人的魔爪下把她解放出来,还没来得及完全把她拎到安全地带,她就抱住我呜呜大哭起来。光天化日之下啊,成何体统!

但出于安慰的心理我没有推开她,而是警惕的向四周打量。那一刻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千万千万不要被小耳朵老师看到。如果这一次又像上一次那样,那我真是要把黄河长江乌苏里江雅鲁藏布江以及天下我所有知道的江河全跳一遍了,管它有用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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