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果(42)

看来可恶的事实是,他滑得比我还要更深一些,哪里顾得上伸手来拉我。

吃完一碗乌冬面,我端坐在那里没动。

我不想看我妈坐那里发呆,便跟着段柏文一起走进了厨房,他头也不抬的说:“这儿太挤了,你出去吧。”

我挪开点,抱着双臂压低声音说:“你到底在搞什么玩意?”

“你到底在搞什么玩意?”他故意把“你”字拖得老长,还转过头来上下打量着我,好像我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一样。

“你这么快就把我忘了!”我刚刚说出口就后悔了,连忙补充:“这么多天都不联系,不借钱不抄作业就想不起我是不是啊?”

“你自己忙,没时间找我,就算到我头上。”他慢悠悠的说:“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讲点道理呢?”

“你胡说,我忙啥啊?”

“你忙啥你问我?”他笑着问我,可那笑容里明显有别的意味。

“哼,”我百口莫辩,气得脸都白了,只能冲上去夺他手里的碗,把水龙头转向我站的那一边的水池,开到最大,水冲到碗底溅起,溅到我的脸上和他的毛衣上。像一颗颗碎玻璃珠子。他伸出双手拢住我的胳膊,扶着我把我推出了厨房。他的力气虽不大,但是我却无法轻易挣脱,我不由自主的滑动着脚步,嘴上小声喊着:“神经病!”

可是他并不理会我,一直把我推到饭厅的门口他才放开我的双手,看了我一眼,抬起手肘在我脸上胡乱擦了一下,粗粗的毛线在我脆弱的皮肤上粗暴的划了一下,生疼生疼的。

“先别闹!”他说,“等我把碗洗完。”

我委屈地走进客厅,走进卫生间,把门反锁上。

我拧开了凉水龙头,好好洗了两遍脸。可是洗完这两遍脸我却发现了一件让我无比痛苦的事情,我的脸好像肿了。

追究起这次红肿的原因,不用想,一定是斯嘉丽的面膜!

我冲回房间就打电话给她兴师问罪。谁知道她一点儿也不关心我的脸,而是问道:“段柏文在哪里?”

“在我家洗碗呢。”我说。

“不信。”斯嘉丽迟疑地说。

“你等着啊。”我说完,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趿着拖鞋跑到厨房里,扬声说道:“段柏文,有人找你。”

“谁呀?”他双手是湿的,我只能踮起脚尖拿着电话放到他耳边,他喂了一声后,瞪眼问我:“又搞什么名堂?”

我再听电话,那边已经挂了。

一开始我觉得挺慡,我要的就是这效果。但为什么很快我又觉得不安了呢?为什么斯嘉丽会知道段柏文约会的事情?为什么斯嘉丽偏偏要在这时候打这个电话?为什么接了电话又不说话要匆匆挂掉?为什么她会买那种情侣款的香水并且那么肯定他会喜欢?

难道真的如她所说,是买一赠一么?

我开始有些不安和担心,我会不会被早就被别人“买一赠一”了还傻里吧叽地自得其乐?!

(5)

毫无疑问,当你越怀疑一件事,这件事就越发像是真的。

那些天,我几乎天天都用手机上斯嘉丽的博客,希望能发现更多的蛛丝马迹。但是可惜的是,她却好几天都不更新。我曾打破自己的戒律,在中午午休时间假装经过他们教室门口,一眼瞄到段柏文正趴在桌上睡觉,我的心里刚稍许宽慰了一点,就立刻看到斯嘉丽蹦蹦跳跳的身影,她端着一杯热开水,就在段柏文前面的位子上坐下。

他们是前后桌!

前后桌之所以比同桌更危险,因为和同桌交流必须挪动头部,可是对于坐在你前面的人,完全就是1+1的强迫性阅读,不看也得看!

我终于崩溃地发现,为什么斯嘉丽每次洗个头要有一百零八道工序把自己搞得和人体宴一样芳香;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斯嘉丽那么喜欢编她的小辫,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不知道是不是焦虑和睡眠不好所致,我脸上的过敏越发严重,严重到最后,只能戴个口罩去上课。

我的口罩上面画着一个HELLOKITTY,远看过去,好像我大冬天的露着大门牙傻笑似的。我戴着这个口罩走进教室的时候,这个班级为数不多的几个女生几乎都给了我一个横扫千军的白眼,我从那个白眼里读出了“奇装异服”的意思,不过也懒得理她们。谁让我选择了一个不属于我的世界——理科班,如果在文科班,戴个把口罩来上学根本不算什么,曾听说文科班有高人给自己搞了个金光闪闪的脐环都没人愿意多看她一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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