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千阙歌(19)

傅轶则对司凌云点点头,跟司建宇握手,“祝贺你们。”

司建宇客气地说:“谢谢。小云,你帮我招呼一下傅先生。晓岚,我们得出去了。”

司凌云没料到招待客人的任务落到自己头上,她无可奈何地看着傅轶则,傅轶则正看着司建宇和米晓岚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傅先生请跟我出去吧。”

她将他带到大厅,随便找一张有空位的桌子请他坐下,他彬彬有礼地说:“司小姐,我跟这里谁都不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坐你旁边可以吗?”

司凌云看看傅轶则,他大概27、8岁的样子,有轮廓清晰而俊朗的面孔,浓黑的头发,两道醒目的剑眉下,一双眼睛异样深邃,深色西装搭白色衬衫,在非富即贵的如云宾客中,也显得十分出众。她想,她刚好只能坐在一群陌生人中间,起码这男人看上去足够赏心悦目,便点头答应下来。

傅轶则不怎么看台上节目,也几乎没动筷子吃东西,只一杯杯喝着红酒。他天生有一种距离感,而司凌云根本没有身为主人要招呼好客人的自觉,既不去招呼他,也不跟同桌客人搭腔。

司霄汉满大厅走动着,与客人寒喧敬酒。他看上去已经有点儿喝多了,脸红通通的,额角冒着汗珠,声音过份宏亮。他一眼看到了司凌云,显然很得意标致的女儿,马上献宝一样拖着她去跟刚结束表演的那两位香港明星合影。父亲这样拿她当追星的小孩子看待,她不免好笑,可是她不打算扫他的兴,听话地过去拍照,然后去了洗手间。

她正要出来,只听外面化妆室有两个女人一边补妆一边聊天,谈的居然还是她。

“刚才跟老司合照的那个女孩子就是他第二个老婆生的。”

“想不到今天她会来。”

“你来得太晚了,没看到好戏,下午在新房那边,不光大姨理都懒得理她,其他人也都不跟她讲话。不过她年纪轻轻的,脸皮倒是很厚,态度跩着呢。”

“还是老司的第三个老婆识相得多,根本没露面。”

司凌云为之气结。她当然不在乎别人跟不跟她讲话,事实上,她巴不得不用跟陌生人应酬。换个场合,碰上这样背后讲坏话的,她多半会促狭地现身出去吓对方一跳,再刻薄上几句。不过她知道在这里议论的人肯定是司建宇母亲那边的亲戚,看大哥的面子,她决定忍了,挨到她们走后,她才出去。

她走回来,隔了几步远,便听到同席几个男男女女也大声谈笑得正欢。

“老司真是财大气粗,这场婚礼的规模,大概是本地近几年最大的。”

“听说新娘好象家境不好,人丁单薄,都没什么亲友来出席婚礼。这场婚事说不上门当户对啊。”

“只要男人还存着好色之心,女人的姿色就是天生的资本,家境不好算什么。”

一个胖男人邪气而别有深意地笑,对着前面示意一下,“你们女人啊,总是不理解,男人娶漂亮太太,绝对不是浅薄。好色和以貌取人其实是一种生物学的本能,能够保证下一代的基因改良。”

司凌云顺他们视线看过去,新婚夫妇正并肩敬酒,在高挑娇美的米晓岚衬托下,司建宇矮了她半个头,更显得肥胖而其貌不扬。

又一个中年女人接腔,“看看老司女儿的长相就知道,他已经亲自给儿子做出示范了。”

司凌云强忍着的那一口恶气再也按捺不下去,待他们笑声稍微停歇,冷笑一声,“几位八卦得好,八卦得妙,八卦得真有意思。”

那几个人这才注意到她回来了,顿时都有些尴尬,司凌云正待继续发作,傅轶则突然站了起来,一手放在她肩上,力道不轻不重,她吓了一跳,他却笑道,“你回来得正好,你大哥找你,我们过去吧。”

傅轶则托着司凌云的手肘,带着她一直走出了大厅,她不耐烦地挣开,“这是干什么?”

“你一脸要跟人吵架的表情,虽然看你骂人肯定很有趣,不过我可不想让你搅了晓岚跟你大哥的婚礼。”

“听起来你还真维护她”

他耸耸肩,“她也说了,我们是世交嘛。”

“不过别人说她难听的话,你可以安然坐在那里听着,真是好修养。”

傅轶则笑了,司凌云注意到,他那张冷漠的面孔一笑之下,嘴角出现一个纹路,十分优雅,“我拿晓岚当成年人看,她选择了她的生活,既不需要别人对她下结论,也不需要我帮她辩护。”

这个超然的态度让司凌云无话可说,她转身向外走,傅轶则仍然跟着她,“你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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