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漏3(69)

我分明看到,只是短短的距离,他的步伐就异于常人,甚至要许琳伸手去扶他。只是短短地一秒钟,我想明白了——

米砾口中的瘸子,就是路里!

我捂着嘴退后了一步。我想上前,却又踌躇,终于没有。

只是一秒我就完全明白了,他是因为救我才这样。所以米砂才不告诉我。不是吗?他是因为瘸了,才不希望连累米砂。一定是!不是吗?

我站在原地,恨不得把自己用土全身埋起来,斗大的眼泪随着胸腔的起伏一颗颗落下。我无法自控地两腿瘫痪。

不明白情况的江爱笛声搂住我的腰,着急地问:“醒醒你没事吧,要不要先回去?”

我再也没法说出话,连以手颜面的力气都没有。也没有跟他们说再见,就让江爱迪生扶着我,匆匆离开了南山。

天依然地下着小雨。我无力地躺在出租车里,看着窗户上细细的水雾,渐渐模糊了一切景物。我无法从刚刚的震惊里恢复。江爱笛声一直握着我的手,不停的说话:

“你是不是发烧了?”

“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你到底有没有事?”

我虚弱得说不出一句话。我把头放在他的膝盖上,泪水仍然不停地流着,一定弄湿了他的裤子。他用手遮着我的眼睛,泪水就从他的指fèng里源源不断地流了出来。

可不可以把我的腿换给他?可不可以?

我想还给他,还他们幸福。我说过,只要米砂幸福,我愿意倾尽所有。可是上天,你为什么偏偏不让我如愿?是我的任性毁掉了这一切,是吗?可是我却活得比他们好,还心安理得的享受所谓爱情的幸福。哦我的天,我算什么东西?!

回到宾馆以后,江爱笛声一刻也不走的守着我。

他皱着眉头用一块热毛巾给我擦脸,一边擦一边用他自以为是的语气说:“原来以为琼瑶的片子是骗人的,现在才晓得,女孩子的眼泪真的可以这么多!多到这么恐怖!”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他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给我擦完脸之后,或许是因为一冷一热太过刺激,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推开他冲进了卫生间。

我吐得昏天黑地。

吐的时候,我没忘记锁上门。

我不想让他看到我丑陋呕吐的样子。不想和他一起揭开伤疤查看皮ròu。他一定不会懂,一定不要懂,他一定不要来参观。

他一直耐心地敲着门,说:“喂喂,你有没有事,你放我进去。不然我要翻脸了,我要砸门了。”

我把门拉开一道fèng,对他说:“可不可以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呢?”

“不可以。”他说着就要拉开门进来,幸好我早有准备,用脚死死抵住了门的下沿。

“好吧。”他疼爱地看着我,用一根手指在我额头轻轻抚摸一下,说:“那我半个小时再来看你,好不?”

我点点头。

他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卫生间的门。

我自己将秽物处理干净,然后拨通了许琳的电话。谢天谢地,她的号码还是原来那一个,她很快接了,并告诉我:“听说你们住宾馆,我正打算把你家钥匙送过去。”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问她。

她犹豫了好一会才打:“因为路里不让。”

“我要见他。”我说。

“他走了。”许琳说,“看过你妈妈之后,他就走了。”

“啊?”我说,“他去了哪里?”

“说是跟家人一起出去度假。”许琳说,“他给你留了一封信,等见面的时候,我拿过去给你。”

他留了一封信?他见到我就走?他一定是恨死我了是吗?他不会原谅我的,是吗?

我挂了电话,眼泪又要下来了,当我拉开卫生间的门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他靠在门边。他双手cha在口袋里,好像等待已久,见我开门,他轻笑一声,然后用一种无比古怪的口气对我说:“你的眼泪,都是为那小子流的,对吗?”

我觉得,我没有任何解释的力气。

“你想清楚了,我和他,你只能选一个。”

这是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这个家,笔直间还要干净整洁。阳台上,甚至放着一个开着小朵花的盆栽。“都是很便宜的品种”许阿姨淡淡地说:“过年了,家里应该多点喜气的。”

这里一切都完好如初,除却样式老旧了些,起码还能住上了十年二十年。谁都不会相信,整整两年的时间,除了许琳,谁也不会来这里吧?她一定十分四年他不是吗?这家里的每一个角落,她用抹布扶过的时候,是不是都流过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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