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漏3(7)

“不行!”我拒绝他后又飞快地继续说道,“不过呢,我要是跟一万块过不去,我的脑子一定就是烧坏了,你说是不是?”

他又发动了车子,不过这一次,他没有飙快车。如果他刚才那么做只是为了探试我的胆量的话我觉得他的智商真的有问题,谁会跟自己的生命过不去呢?

至少有我这种智商的人都不会。

而且,遗憾的是,我智商一贯平平。我曾经进行过无数次关于智商的测试,分数都只能勉强到达及格的水准。这是我老妈一直最为心痛的一件事。不过她总是自我安慰地认为上天是公平的,给了你美貌,就不会给你什么什么什么的。噢,一声叹息。如果她知道此时此刻她美貌如花的女儿在北京背时得要替别人“贩毒”的时候,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打开我家四楼的窗户直接一头栽下去。

哦,我亲爱的妈妈,我看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

就这么一直胡思乱想着,我们到了目的地,他把车停在小区外面,对我说:“进去后找17栋2301,找一个姓黄的女的,把这个信封交给她就走。记住,不许拆开看,不然你一分钱都拿不到。我把车开到前面那里去等你。你出来后往前走五分钟,应该就会看到我。”

“等等,可是我送到了,你也溜了,我找谁去?”

“你可以选择不干。”他说,“不过你说得很对,谁会跟钱过不去呢,更何况是一个像你这么喜欢钱的女人。”

“你什么意思?”我问他。

他笑了笑说:“今晚的单子,我是不是应该让你老板先看一眼再签单呢?”

靠!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这里面的东西值多少钱?”我扬起信封问他,“我要是拿着东西走人,会不会更划算一点点?”

“你不敢。我总能找到你。”他说,“再说了,这里面的东西对你而言一钱不值。”

OK。

OKOKOK,人穷气短行不行?

我下了车,看着他的车缓缓向前驶去后,我拿着那个信封走进了小区,我很容易地找到了他所说的17栋,我在楼下按了2301的通话键,很快有个声音传出来,是个男人,在问:“谁?”

“快递公司。”我说,“黄小姐请收件。”

“她不在家。”男人说,“打她电话。”

“代收好吗?”我话还没问完,对方一定是挂了对讲机,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为了剩下的五千块,我继续按门铃,一下一下接一下。对方一直没再接,过一会儿来的是小区的保安,很凶地问我说:“你是谁?业主告你骚扰。”

我把手里的信封举起来挡住半边脸说:“送快递。”

“他让你留在门卫。”保安说,“请跟我来。”

“不。”我说,“重要的东西,我要亲自交给黄小姐。”

保安让我在门卫那里等,估计去打电话了,过了半天才过来,交给我一个纸条,上面写着一个手机号码,对我说:“让你打这个电话,黄小姐不住这里了。”

我接过那张电话条,蹲在小区外的花台上反复拨打,听到的都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我靠!

看来这一万块一封的信的确不容易送出手。

我郁闷地拿着信往外走,可是走了差不多有十分钟那么远的路程,都没有看到那家伙的越野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我的脚走到酸得不能再酸时,我停下了脚步。我轻呼一口气,当机立断地打开了那个信封。当我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并看清它是什么的时候,我差点没在一秒钟内背过气去。

奶奶的,世界上有这么搞的事情吗?

PART6莫醒醒

全部都是灰色的,深深的灰色。

深深的灰色的天空,深深的灰色的学校建筑,深深的灰色的教室连廊,深深的灰色的铅笔素描,深深的灰色的我的毛衣。

我沉浸在那幅素描作业里的时候,老师忽然走到窗前,一把拉开了美术教室里唯一一层帷幕似的咖啡色大窗帘。阳光匆匆倾泻在苍白纸张上。于是那个鬈发老人的皮肤和毛发,便迅速被镀上了一层釉质般的金。

古怪的是,他的眼睛,仍然是深深的灰色,灰得叫人一看,便要沉进去。

我在画的右下角轻轻签上我的名字:Sandglass,然后走出了教室。

这是北京的秋天,我的大一,我一直想要剪掉的长发,我在沉睡中渴望变得安稳的呼吸,我发誓不碰的回忆,还有爱情。

对不起,请不要再来参观我,因为我早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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