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衣(14)

“阿明。”丁当抬起头来问,“你会娶我吗?”

“会的。”阿明低声说,“会的,我一定会娶你过门,给你过幸福的日子。”他一面说一面低下头来寻找丁当的唇,看到他渐渐放大的脸,丁当晕得有些站不住脚。然后,他又听见阿明在她唇边低语:“会的,小翠,我保证一定会的。”

丁当的心像盘子一样掉在地上,丁当一声,碎得无法收拾。阿明却抱她越抱越紧,不愿意松开。

第二天醒来已是阳光万丈,阿明还在睡,看来他醉得真是不轻。丁当穿好衣服,背了小包打算悄悄地离开。没想到阿明还是追到了火车站,追上丁当后,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我说我不能喝酒的,你非不信。我没乱说什么吧?”

“我醉了,”丁当说,“什么也没听见。”

“哦。”阿明显得前所未有的局促,低声问道,“那我没乱做什么吧?”

“呵呵。”丁当踮起脚来,笑着揉了阿明的头发一下:“你是我大哥,能做什么呢!”

阿明轻松地笑了。他一直送丁当上了火车,默默地替她放好行李。车厢里人不算很多,还算整洁。阿明说:“好好睡一觉吧,醒了就到家了。”说完,他转身下了车。

丁当扑到窗口,对着他的后脑勺大声地喊:“阿明,阿明。”并朝他伸出了手。阿明也伸长了手来与她相握,在掌心的温度与湿度里,丁当忽然说不出一句话。

眼泪掉下来,掉在阿明的手背上。

“你怎么了?”阿明惊诧。

“没什么啦。”丁当笑着擦去泪水。

“再见。”阿明说。

“这就是生死离别。”丁当坐直身子对自己说。她住不进他心里面,惟一的选择还是和当年一样,从此远离。

糖衣(15)

(6)

从夏天到秋天,只隔着一枚秋叶的距离。

十月,被查出怀孕三个多月的丁当在若麦的陪同下走进了医院。

护士的脸冷若冰霜。

丁当硬扛着冰冷和疼痛,一声不吭。

那一次手术不知为什么忽然就出了问题,她失了很多的血,差点死去。

醒来后,若麦把脸颊贴在丁当的手背上,心疼地说:“丁当,为什么要这样,你不应该这样不珍惜自己。”

“我想生下他来。”丁当闭着眼睛,努力笑着说,“我想生下一个孩子,但愿和他有一样的眼睛一样的鼻子。”

“他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傻。”

“一个我下决心要忘掉的人。”丁当说。

“可是越是想要忘掉的人,就越是忘不掉。”

“不。”丁当咬着下唇说,“我发誓,我一定会忘掉他的。一定。”

胡一同推门进来,他拿着一束鲜红的玫瑰,一共十二朵。他俯身对丁当说:“我是来接你出院的。我想跟你说,我刚买了一套房子,年底开始装修。”

丁当面无表情地说:“我刚做掉了别人的孩子。”

胡一同像是没听见,他继续说:“那房子有落地大飘窗,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你不是还想去马尔代夫吗,我问了一下,年底有到那边的团呢。”

若麦打趣说:“求婚呢,是要下跪的,哪有你这么站得直直的。”

胡一同当着若麦的面,捧着花当机立断地就跪了下去。

丁当把头歪到一边,泪流了下来。

其实,她和胡一同一样,都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不过幸运的是,丁当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在胡一同的坚持下,丁当把酒吧的活辞掉了,不过她仍然坚持在若麦的书店打工。

差不多每隔半个月,小东就会来“天雅”一次,来的目的永远只有一个,拿钱。若麦一天一天地消瘦下去,脸色也渐渐失去红润。顾客不多的时候,喜欢靠着书架发呆。丁当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那天,忽然下雪,天寒地冻。店里一个人也没有。若麦穿的是红色的大衣,进来的时候,脸颊上也有一片红,像是肿了一样。

“怎么了?”丁当凑过去,“哭过了?”

“没事。”若麦说。

就在这时,店门砰的一下被推开了,跟着进来的是小东,他一把拉住若麦说:“我不是故意的,老婆,你别生我的气!”

若麦好像有些怕他,拼命地推他。他紧紧地抱住若麦不肯放手,若麦终于嘤嘤地哭了起来。

“你放开她。”丁当忍无可忍地上前劝阻。

“关你什么事!”小东大声地吼丁当,“你给我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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