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衣(51)

“童姐姐,”她开始撒娇,“我妈把我托付给你,你不可以不管我,我晚上要是回家晚了会不安全。”

“说好钟点,我可以在楼下等你。”

“不行!我想让你见见胡可凡,他真的很帅。”安子请求说,“我求你了,带上我昨晚的裙子,放学后来接我。”

我不想再与一个孩子周旋下去,再说我也需要一个放松的理由。我答应她,她欢呼一声,在那边响亮地吻我,然后挂了电话。

我呆坐了一会儿,又想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从安子妈妈的c黄头柜里取出五百元直奔商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那条裙子的心九匹马也拉不回,我告诉自己五百元对安子妈妈来说实在不算什么,而且这是她批给我陪安子玩的经费,不用白不用。

我穿着新裙子到校门口接安子,她离谱地惊呼说:“童姐姐你今天就像天仙,所有的小朋友都会嫉妒我!”

“闭嘴。”我说,“你以为我那么想陪你去?”

“好好好。”她牵着我的手让我陪她去选礼物,进了礼品店却又将我一把推出来,自己在里面呆了许久,终于神神秘秘地带了个小盒子出来。

我懒得问她是什么。

到了“豪运”三十八楼,才发现一窝蜂全是孩子。我问安子说:“这个胡可凡请了多少人?”

“全班同学。”安子说,“他爸爸是大款,今晚包下这里。”

“原来你喜欢的人是大款的儿子,”我咂咂嘴说,“难怪。”

像流水一样(3)

“胡可凡长得帅,作文写得好,书法也不错,读起课文要命的好听。”安子急急地争辩说,“你见了他就知道他好。”

我很快见到安子的小偶像,瘦瘦的,戴副小眼镜,脸上的表情很骄傲的样子。只是横看竖看不知道帅从何来。

“胡可凡!”安子巴巴地递上那小盒子,“生日快乐哦,你看,这是我的童姐姐。她是不是像我说的那样漂亮啊?”

胡可凡只在嗓子里嗯了一声,然后接过礼物,淡淡地说了声谢谢。

安子继续可怜巴巴地说:“我可以和你坐一桌吗?一会儿我可以帮你吹蜡烛的。”

“我要上台讲话了。”胡可凡说完就跑开了。

安子有些沮丧地低下头。

我附在她耳边说:“别那么没出息。”

“好。”她乖得让人心疼。

主持人很快宣布生日宴会正式开始,一个中年男人首先讲话,他说普通话,穿CAPTAINO的灰色衬杉,有相当高贵的气质,安子介绍说:“胡可凡的爸爸,是个总经理。”

我突然觉得心烦,有钱人总是让我心烦。

老胡下台后轮到小胡,像朗诵一样的调调,我疑心他是背好的稿子,安子却五体投地地说:“怎么样,怎么样,我没有吹牛吧,他是不是很厉害啊?”

“那又怎么样?”我说,“怎么不见他妈妈?”

“他爸和他妈离了。”安子满不在乎地说,“我和胡可凡同呼吸,共命运。”

我啼笑皆非地纠正她:“你应该说同病相怜才对。”

“是。”安子谦虚地说,“下次一定用词准确。”

简短的仪式之后,孩子们如小鸟一样散开,端着盘子各自寻自己喜爱的食物去了。我坐在位子上埋头喝一杯可乐。忽然有人对我说:“请问你是安子的家长?”

我抬起头,是胡可凡的爸爸,不知何时他已经坐在我的对面。

“嗯。”我说。

“我一直想找你们。”他说,“关于安子,希望你们严加管教。”

“什么意思?”我问。

“我想你应该明白,无需我多说。”他说,“我已经要求老师给胡可凡换位子。”

“悉听尊便。”我说,“你那么有钱,完全可以买个学校给他一个人念。”

他忽然笑了:“对了,你是安子什么人?”

“家教。”我说。

“教什么?”他问我。

我敏感地说:“要是教德育你是否打算让她妈妈扣我工钱?”

他哈哈大笑。笑完后说:“想吃点什么?我可以为你效劳。”

“如此盛景,”我有些酸溜溜地说,“不吃也饱了。”

“你在骂我?”他看到我眼睛里去。

我不做声。

“是奢侈了些。”他叹气说,“可是孩子的奶奶坚持。”

“这是你的家事,你完全没必要对我解释。”我说,“我只希望你不要坚持换座位,安子也是孩子,她有她的自尊。至于安子,我会劝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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