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小暗恋/糖分(131)

赵清嶺:“哪有这种事, 你想象力也太丰富。”

“我想象力丰富?你是没看到后来你去挑花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

“是,对着你的时候倒是装得还挺专业,可你一走,看我的样子就真的就很露骨了,恐怕是把我错认成小程哥了。”

满满的敌意、挑衅、冷漠、以及妒忌和不屑不说,甚至还有种自上而下的鄙视。仿佛利刃一般,就差没翻起白眼地直接冷笑一句“凭你也配”了。

这得是多大的怨念?

……

什么都瞒不过齐危的眼角。

赵清嶺叹了口气, 也只能承认:“其实……”

“其实,他就是蒋柏学。”

齐危:“就是他?那个学长高中时的‘第一任男朋友’,初恋?掰弯学长的男人?”

赵清嶺:“是‘第一任男朋友’没错,但不是‘初恋’。”

“还有, 我不算是被他掰弯的。”

他是真的认为不是。

虽然名义上, 蒋柏学确实的他的“第一任男朋友”。但居然被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人占了这么个名头, 赵清嶺其实已经很不爽了。

完全不想再把其他的任何头衔给他。比如初恋, 掰弯,都不想给。

因为,因为……“以前的都不算”。

这句话赵清嶺以前说过,对他而言过去的那些乱七八糟是真的不算。是,他是跟很多人交往过没错,但遇在到程彻之后,他才知道,那种悸动,和以前在一起的人都不一样。

所以,如果这才是‘恋爱’的话,以前的都是什么鬼?

所以,程彻应该才算是他的‘初恋’,程彻才是那个“掰弯他的男人”,不是吗?

只可惜,除了他自己,这个逻辑大概不会有别人认。

因此,他也只能叹道:“算了,不说这个了,倒不如说说我有多蠢?居然又上了颜珍的套。”

齐危:“上套?”

“是啊,她订的宴会,主策是蒋柏学,你觉得这像是巧合?肯定是故意设计好的,八成是记恨于疆的事情,想要用蒋柏学破坏我跟彻彻的关系。”

“可惜,她如意算盘打错了!”

“蒋柏学是我最糟糕、最希望没有过的前任,你是知道的,我对这种人怎可能有留恋。”他说着,看向齐危。

……

关于学长的情史,齐危确实知道得七七八八。

记得当年,他跟赵清嶺的相识是在一个雨天,那年他大一,赵清嶺大二。

都在华盛顿大学念书,那天两个人分别被朋友喊着约去某个留学生租住的house玩一个剧本推理游戏。

中场茶歇的时候,齐危一个人蹲在阳台观察一只壳上都是雨滴的大蜗牛,恰好遇上赵清嶺到阳台来抽烟。

两人虽然在进屋的时候被礼貌性地介绍了一下,但其实之后没有再说过一句话。算是陌生人,就这么一个站着抽烟,一个蘑菇蹲,在同一个空间各自沉默。

雨声稀里哗啦。

赵清嶺抽完烟之后,没有立刻走,也像是被大蜗牛吸引了。他的侧脸很好看,但眼神空洞,整个人在那一刻像极了一个阴雨天窗台边的瓷制精致人偶。

以至于齐危看了他一眼之后,又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学长是不是也觉得这个剧本推理不好玩?”

赵清嶺淡淡“嗯”了一声。

齐危:“我也觉得没意思,漏洞太多了,逻辑根本无法连起来,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吵得那么热火朝天是为什么。”

赵清嶺闻言,只是垂眸。似笑非笑,鼻梁高挺、睫毛长长。

可能是那天的特别寂寞以至于疯了球,可能只是突然的一时兴起。又也许,是那时候觉得两个人只不过萍水相逢,哪怕说一说真心话也无妨。

他开口,幽幽笑了:“我觉得不好玩,不是因为剧本逻辑有问题,而是因为我其实觉得这个世界上……一切东西都不好玩,一切都没劲透了。”

“I am dead inside。”

“所有的聚会、派对、游乐场、魔术和剧本,所有一切周围的人都在大笑、都很愉快的场合,我都从来没有一分一秒是在享受,只会觉得无趣、无聊。”

“让人费解的是,大家似乎却都认为我很活泼、又能融入气氛。所以很喜欢邀我出来玩。”

烟草的香味弥散在雨中,混杂着他依旧挂在俊美脸庞上略微嘲讽浅笑。有一种强烈的阴郁、荼蘼的感觉。

Dead inside,字面翻译就是“内里死掉了”。

就是虽然还活着但是心已经蛀空了,行尸走肉一般,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

赵清嶺就这样,神经兮兮地在一个雨天的阳台,跟陌生人喃喃自语这样难懂的话。萍水相逢,转头相忘江湖,他也没有指望有人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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