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鹅(23)

江彦看他开玩笑,也跟着轻松了一点,转开脸笑道:“不给了,赖账。”

“你试试看能不能赖得掉。”程以宽说完,又把手机塞他左手里,“江赖赖。”

江彦低头看见,瞥了下嘴,心想这人还真是执着。他把手机拿起来,琢磨着程以宽要的签名是怎么签,手机上又没法手写,他一只手也弄不来。

程以宽又把玻璃瓶塞他手底下,道:“给你玩的。”

江彦“啊”了一声。

“你不是没带手机吗,玩我的。”程以宽指了指手机,“上面有微信和几个小游戏,其他的你可以自己下,我手机不限流量的。”

江彦“哦”了一声,想说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但程以宽显然不是跟他商量的意思,这会儿江彦还犹豫,他已经从桌上拿起报纸,认真看了起来。

毕竟四个小时呢,干躺着也真的会憋疯。江彦在内心斗争片刻,决定先看一小会儿。他不好意思动通讯工具,怕看到别人隐私,翻了半天,好歹找了个综艺节目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时间过的顿时快了起来。两期节目过去,吊瓶也打完一半了。

期间找护士这活儿都是程以宽干的,江彦一看节目就入迷,里面没什么好笑的梗他也觉得乐。

一直等到第三瓶,他才忍不住看了看胳膊。

程以宽转过脸看他,帮他轻轻擦了擦手背和胳膊。江彦没吱声,这次胳膊不是痒了,而是疼,他以前都不知道输液还会疼的,这次便想着忍一忍。

又过了会儿,节目也看不下去了,江彦悄悄动了下手背缓解不适,眼睛直盯着输液袋子看。

程以宽这次彻底把报纸放下,问他:“是不是疼?”

江彦转着眼珠子看他,犹豫着“嗯”了一声。

程以宽给他调慢了一点,又把手心放他胳膊上给他轻轻搓了搓。江彦立刻感觉好多了,只是未等说话,就见程以宽把椅子往床头挪了挪,随后他整个人靠过来,把手放在了江彦的右手下。

十指相扣。

江彦霍然抬头,像是被人闷头一棍敲在身上,大脑一片空白。程以宽却只抬头看控制器,似乎这样的动作再自然不过。

江彦觉得自己这次没法不多想了,虽然男孩子之间经常开些大尺度的玩笑,但十指相扣这事儿一般人做不出来,尤其是这么平静的场景下。

他的脸颊发烫,满脑子都是“什么情况?”

程以宽是直男啊!他要结婚了!握我手干嘛?

“学长,”江彦又惊又疑地往里缩手,讪笑道,“麻烦你还是帮我拿玻璃瓶吧。”

“那个不方便,来回换水太浪费了。”程以宽微微皱眉,回头看他一眼,反倒是惊讶,“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刚刚没训你吧?”

江彦又疑惑了。

“没有。”江彦被他的坦然给镇住了,想了想,好像是自己反应过激?

大概是自作多情了吧……

他心虚地哈哈了两声,赶紧低头看手机。综艺节目已经看腻味了,微信他也不敢用,想了想,下了个微博下来。

私信和@又冒了很多,江彦扫了一眼,意外地发现了那个初恋的ID。

他们分手时微博就双向取关了,江彦在那之后就被老余拉去了现在的公司,很少画习作,所以登微博的频率也是低了很多,有时候一两个月才会看一次。

初恋的名字没有改,还是“最爱鸟哥的狗子”。那一条@他的微博已经是一个月前发的了,是在阿拉斯加拍的几张照片,对方告诉江彦他要进北极圈了。

江彦刚跟他认识的时候,画过一张极光的图,初恋一直说有机会带他去看。江彦以为那是随口开的玩笑,没想到这人还真的成行了。

那条微博寥寥几句,除了说自己要进北极圈便再没有别的描述。江彦点进他的主页,才看到他不久前已经安全返回了,不仅顺利拍到了极光,而且也刚好躲开了那边的地震。

对方的置顶就是“追光”过程的长微博,写着他带的工具,同行的伙伴,一路上的见闻。写到在阿拉斯加短暂停留的几天,以及他思念的江彦。

他称江彦为Y先生,并在里面很温柔地写到:“跟Y先生分手后,我一度很痛苦,我很喜欢他、崇拜他、想要保护他、也深爱着他。追他的过程远比追极光要难,当然,也更美好……其实最后分手,主要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遗憾。

我当时总想着去改变他,因为不赞同他的生活方式和事业规划,却忘了我们本就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我应该更温柔的和他商议,给他展现另一种的可能性,而不是去强迫,去贬低,甚至攻击他的现状。我对此感到羞耻和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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