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次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停顿的时间有点长，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听见受又说：

“不方便吗？我只是想留下一个联系方式，方便以后有什么事情好咨询一下您而已，您知道的，教授们都太忙，总不好老是麻烦一个人。”

“不过如果实在不方便也没有关系，”受笑了笑，“是我唐突了。”

他语气依旧彬彬有礼，只是比起刚才低落了一点，笑意也不再明显，似乎很是失落。

攻瘪瘪嘴，自己把没尽头的纠结给斩断了，冲受伸出手。

受：“？”

攻有点不好意思地快速眨了眨眼：“那个……你的手机，我……我把号码输给你。”

受立刻把手机掏出来递给他，接过去的时候两人的指尖还来了个短暂的接触。

攻在手机的黑屏上瞧见了自己烧红的脸，小幅度转了一下脚尖，十分刻意地把头压低，迅速把自己的号码输了进去。

他在把手机还给受的同时，用另一只手搓了搓脸，试图掩饰自己面红耳赤的事实。

但受还是露出了看破不说破的笑容，在键盘上敲了几下，然后很小心地把手机收起来。

“那天没来得及问，”受跟着他继续往前走，抽空插话，“你和那个朋友是去做什么的？”

这个问题一出，攻就尴尬到整个人都冻结了：

“……？”

受：“我本来以为是喝多了，但你身上只有香水味，感觉也不太像是故意什么的——”

攻：“那天我……”

现场也编不出什么借口，攻嘴角不停地在抽搐，受看了他一眼，继续说：

“——所以，你们年轻人现在真心话大冒险都玩这么开了吗？虽然的确很好玩，但我还是建议你们应该小心一点，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不在意，下次进别人包厢之前至少应该先看一下情况。”

攻：“……”

攻：“是是是您说的都对，没有下次了我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干这种事儿了。”

他一张嘴跟连珠炮似的窜出一串保证，受耐心地等他说完，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如果真的还有下次也没关系，但要记得来找我。”

第6章

导师说要请受吃饭，带上攻一起，受本来答应了，但临了又接到电话，有事要忙，只能推说改天再约。

生意人的突发状况总是很多，导师用这句话打了圆场，跟受道别后转身先走了，留下攻跟受面面相觑。

毕竟刚认识没多久，攻本身又不怎么会说话，对视半天，只干巴巴地憋出一句：

“您一路顺风，再见。”

受点点头，冲他伸出一只手，攻还以为是要握手，下意识地就把自己的手递了上去，结果刚一握住，就被一股大力给扯了过去。

受一手紧攥着不让他脱身，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拥抱的礼节意味很重，时间也是点到即止，不会让人觉得被冒犯。

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独属于成熟男人的冷冽香水味瞬间靠近又立刻离去，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又被放开了，只好抱以疑问的眼神。

受向后退了一步，并不为自己方才的行为做任何解释，跟他摆摆手，微笑着说：

“下次见。”

“……嗯，再见。”攻也学他的样子招了招手。

直到受走了，攻还云里雾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朋友大力拍了一掌才回神。

“怎么了？”朋友扶着他向外张望，“被大佬的气势吓傻啦？”

攻回给她深沉的一眼：“那天晚上认错的那个人就是他。”

朋友没反应过来：“什么玩意儿？？？”

攻耐心地给她解释：“我是说，那天晚上，我进错包间坐的大腿就是这位。”

“卧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朋友特别不客气地把自己给笑蹲下了，边捂着肚子边试图拍攻的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妈的你的人生怎么这么戏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太有缘了诶呦不行了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攻挣脱了朋友试图扒拉上来的手，转身走人。

第7章

受走之前说了下次见，攻以为只是生意人之间常说的客套话，嘴上这么讲，实际上不知道要到多久之后才会再见，下辈子也有可能。

但他显然低估了受的行动力。

没过一个星期，一个陌生号码就打了过来。

彼时攻正坐在学校门口的奶茶店里，一个小隔间，跟朋友面对面，一个写论文，一个刷淘宝，电话打进来的时候他正好在翻看一个小裙子的定金页，手机冷不丁一震动，吓得手一抖差点摔下去。

手忙脚乱地接通电话，听见对面人说话的那一刻攻才想起来自己忘了收藏那条小裙子，这么一卡也不知道一会儿返回还能不能找到，顿时就心如死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