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羿一边洗一边笑，最后一抬头，发现镜子里有一个笑得一脸姨母相的二傻子，那个二傻子还长得和自己贼像。

“你笑什么？”狩狩歪着脑袋问。

钟羿尴尬的咳一声：“笑你真是个麻烦的笨狗，连自己洗头发都不会。”

狩狩轻飘飘的哼唧一声：“我是纯种柴犬，原本以为你也是柴犬才想让你做小弟，既然你根本不是，那么小弟是做不成了，我这尊贵的身份让你做洗头工是看好你！”

“……”这蠢柴。

“看在你手艺不错的份儿上，”狩狩偷笑了几声，把沐浴露递到钟羿手上，“香波也让你打好了。”

钟羿无奈，偏偏应下来时又满是心甘情愿。

答应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沐浴露在手底打泡泡时还是没发现异样，直到自己的手摸上狩狩的肌肤，不知道是自己的手沾了泡沫打滑，还是狩狩的新生出的皮肤滑，反正手落在哪里都觉得滑不溜秋的。

偏偏狩狩是个没有羞耻心的，就算自己盯着他某部位仔细端详，狩狩依旧没有任何感觉，连脸红都不带的。

到头来，那个脸红偷笑、心跳加速的人只有自己。

唔，他为什么心跳加速？

……也许是好久没和男人一起洗过澡，再加上弟弟走的是那条不归路，他也会下意识的考虑这种可能。

可狩狩是那么笨的一只柴犬，自己怎么可能……

钟羿只为狩狩抹匀了泡沫，而后扔了一个搓澡巾给他。

“你自己来吧，我还一点儿没洗呢。”

狩狩没察觉出钟羿的异样，琢磨了一会儿，拿起搓澡巾往身上蹭了一下，因为用力过猛，被粗糙的搓澡巾掠过的皮肤瞬间就红了，上头的淋浴浇了一遍还多了丝火辣辣的疼。

狩狩眨巴眨巴眼，委屈了：“这东西是那么用的吗？我不会用啊……”

这简直就是巨婴。

钟羿叹息一声，拿着搓澡巾当毛巾用，轻飘飘的搓了一遍就让狩狩去冲掉。

狩狩原本的衣服是旧的，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洗过了，反正自己偷回来好几个月了。钟羿嫌弃的扔到垃圾桶里，拿了自己的衣服，裤子袖子都卷了好几道，衬衫直接能给狩狩当中长款外套穿。

晚饭是和老头子一起吃的，狩狩还不太会用筷子，下意识的就想把脸盖在菜上、再用舌头卷起盘子里的东西。钟羿轻咳了一声，对面的老头也是一脸不开心，狩狩这才按捺住，等着钟羿给自己夹菜，自己用一次性手套抓着吃。

老爷子不是一般的不开心，狩狩还在吃的正欢畅就摔了筷子：“我们家的饭桌上怎么还带着外人？”

狩狩耳尖微动，他不是外人，明明是外犬。

钟羿小心翼翼的打量狩狩，发现他并没有很在意，又来安抚老爷子：“老头子别生气，晚饭后给狩狩植入百科芯片他就不会那么失礼了。”

钟老爷子简直不知道儿子养着有什么用，一个跟人跑了，一个带着个进化人回来气自己，吃顿饭还要看进化人的脸色？

还说什么成为首富，这是首富家里该有的样子么！

晚饭似乎只有狩狩一个人是享受到了，因为菜不错，也感受不到对面老头子到底气成了什么鬼样子。

夜晚温度降了下来，钟羿仔细的为狩狩穿好外套，在老头子的不快的闷哼中带着狩狩回房。

没走上几步，狩狩就停在原地，望着天空发呆。

“怎么了？”钟羿小心翼翼的问。

狩狩的确是个熊孩子，可教科书上也说了，犬类本来就属于活泼好动的类型，没有经历过训练和驯化的狩狩，上来就要他以人类的方式生存，那也太不合实际了。

想通这些，钟羿就觉得狩狩并没有犯什么错。

可从老头子的角度来看，他也能理解，失踪了九个月的儿子回来，带回来一个进化人，不当宠物当祖宗，还在饭桌上闹出了不小的乌龙和笑话，举止蛮横好像是原始人，这种事给贵族出身的老爷子根本就接受不了。

咳，自己当然也是贵族出身，但没准备走那条规规矩矩的路，当然不能一概而论。

狩狩一直表现的无所谓，钟羿生怕是狩狩是装出的无所谓，更怕狩狩一走了之。

“外头冷，我们现在还没进化完毕，还是回屋比较好，等明天……”

“那个就是月亮吧？又大又圆，还亮亮的，看上去比晚饭的饼好吃多了。”

钟羿望着狩狩微扬起的头，迎着月亮的脸山笼上一层柔光，淡淡的笑意，比月亮还要亮的乌黑眸子，看上去波光粼粼的。

“嗯，那就是月亮。”

他想起，狩狩呆在实验室里一年多，从来没在晚上外出过，自己这九个月也一样。温室里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一排灯，夜晚陪伴他们最多的，就是安全门的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