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隔空对视，夏夜的蝉鸣挠人，微风带来了盛夏的余温，还有少年怦然的心跳声。

祁尚言垂眼低笑，纤长睫毛覆盖着的眼睛都抵挡不住溢满的笑意，随后他抬头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的楼草觉得你身为你这栋楼的草也很好看。”

严尧唇角含着浅淡的笑意，颔首等待他的下文。

“所以他觉得这两栋楼可以联姻。”

少年说完便露出了半排整齐洁白的牙齿，笑意盈盈地继续道：“哥，明天去…怎么样？”

“约会”这两个词的音节被少年无声发出，可两人看向彼此的目光却肆无忌惮的亲呢。

严尧眼里是少年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的耳尖泛红，可面上仍旧不动声色点头，“可以采纳。”

两栋楼的人家在少年的声音中渐渐熄了灯，可他们却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那般。

“…所以我学校那两傻逼理所当然地被我揍了一顿…

“…我去，哥你学泰拳啊，那你可要永远保护我啊！”

“嗯。”

细细碎碎的谈话声自然又平淡，少年无忧无虑的笑声偶尔回荡在仲夏夜的风中，他们将无法被外人窥探的秘密小心翼翼地隐藏在浓稠的夜色里，却心照不宣地用眼睛将滚烫的秘密道尽。

深夜寂静，老城区只有寥寥的灯光辉映黑暗。

祁尚言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昏暗的天花板，眼前忽然闪过严尧那双冷淡的眼睛，方才窥探到的一点温柔星光含在那宛若黑夜般沉寂的眼底。

他翻身看向窗户，出神地看着那窗帘间的缝隙。

“你一定要开心啊。”祁尚言低声说道，宛若梦呓般的呢喃却带着认真和坚决。

我来了，所以不要不开心了。

浓重的睡意让他的意识渐渐昏沉，张口打了个绵长的呵欠。

“我会一直陪你…”祁尚言迷迷糊地咕哝，“那你就不会那么孤独了…”

在入睡前模模糊糊的意识里，他突然想起原来严尧用这样的眼睛看过他很多很多次。

少年尾音消散，小房间恢复寂静。

…

昏暗的房里，严尧半靠在床上，垂眼看着手机，手指再次轻点那段短短的语音。

少年带着笑意悄声说道：“晚安，男朋友。”

第30章 Hot summer days, rock ‘n’ roll

白皙指节在柔软的黑发中搓弄了几下，被溅湿的镜子倒映少年利落分明的轮廓。

祁尚言哼着歌，摸着下颚仔细地端详自己的脸。细腻白皙的皮肤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晶莹，祁尚言看了自己好一会儿，满意地咕哝，“我怎么那么好看…？”

尾音还扬起了节奏，嚣张又得瑟。

少年修长清瘦的身躯罩在宽松单薄的薄荷绿衬衫下，袖子折起露出纤细的腕骨，在阳光下映衬出晃人的白光。

午后的太阳炽烈刺眼，严尧站在祁尚言家前的阴影处，一手插在兜里，垂眼滑着手机。

穿衣风格非黑即白的严尧难得穿了件军绿色的短袖衬衫，高挑的少年气质出众，眉目虽冷峻却仍然抵挡不住路过的少女和大妈的频频回眸。

严尧的手机屏幕贴着防窥膜，拇指不断地往上滑，一条条标示着日期的朋友圈随着刷新不断显现，由于设置三个月可见，最后一条是今年四月。

‘两个月后咱这一班就要说再见了。’

严尧点开那张照片，那是一张班级聚餐照。祁尚言慵懒地靠在椅背，笑得落拓不羁，一只手搭在身侧男孩的椅子上，明显是班里呼风唤雨的霸王。

严尧每次看了都想笑，如果能够把那句“#20届初三三班”删掉。

手臂忽然被人轻轻撞了一下，严尧收回思绪，偏头看向身侧笑意盈盈的少年。祁尚言双手插兜，担着一副桀骜的少年模样，张扬的笑颜与照片里慵懒不羁的少年重合，可身上却带着萦上严尧鼻端的石榴花香，宛若夏日里冒着气泡的果味汽水。

祁尚言伸出其中一只插在兜里的手，朝他勾了勾手指。严尧目光微顿，阳光在粗糙的街道上勾勒出两道一高一矮的影子，较高的略微前倾，较矮的那位贴上去。两人的影子仿佛在耳鬓厮磨，亲密无间。

祁尚言柔软的唇贴着严尧的耳廓软骨，悄声问道：“楼草，你对你约会对象满意吗？”

他们置身在阴影处，说着仅有彼此听得见的悄悄话，蝉鸣和知了宛若自远处传来，唯有少年仿佛做着坏事那般的坏笑低语才是这夏天的声音。

严尧忽然揽过祁尚言的肩膀，带着少年走入那昏暗隐秘的小巷。

层层搭起的布篷挡住了盛夏的烈日也挡住了楼上住户的视线，他们站在堆叠起的箱子后方，隐秘地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