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之河+番外(2)

作者:龙兰公子 阅读记录

新娘个子不高,白景程顾着她,放低身量。两人都知道这酒是吞刀子,都有种慷慨就义的凛然。

饶是司仪身经百战,也从没见过自家人结婚喝这么烈的酒了,偷偷把话筒一歪,小声嘟囔了一句:“感情深,一口闷。”

周深仰头饮下杯中酒,恍然之间,想起陆游的一首词:红苏手,huáng藤酒,满城chūn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想到这,他自嘲一般发出一声嗤笑。他的脚伤发作了,四肢百骸跟着一起疼。

一杯酒一杯酒下肚,周深感觉自己被人搡了一把,迷迷糊糊的反应过来,入目的是小何那张镜片反光的大脸。

“我操!你哭了大哥!至于这么感动吗?”

小何的话如同隔空传音,虚虚飘飘传进周深耳朵里。他在心中后知后觉的反应,先想到的却不是‘你哭了’,而是那句‘至于吗’。

至于吗?周深问自己。

一段情感,八年,两千九百二十一天,至于吗?

周深摇摇晃晃的从座位上爬起来,东翻西倒的爬上桌子,颤颤巍巍的站立。头昏脑涨,神志不清的朝前台一指:“你他妈——”

四下安静无比。

周深破口大骂:“你、你他妈倒是结婚了啊!”

小何吓傻了,去拉周深的裤腿:“酒壮怂人胆啊……”

☆、第 2 章

周深是被厨房里叮叮咚咚的声音吵醒的。

天光大亮,阳光从窗帘渗进来,烘烤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周深挣扎着从毯子里探出支支棱棱的脑袋,眼睛觑成一条缝,思绪开始逐渐清明。

白景程婚礼过去的第一天,自己怎么回来的?

不记得了。脑仁疼的厉害,昏昏沉沉的,像是灌进了一脑袋浆糊。

周深深吸了一口气,横尸一般躺在chuáng上,有种死里逃生的感叹和怅惘。

脑袋是空的,心是死的,周深甚至觉得,自己经了这么一难,没能脱胎换骨,反倒被打回原形了。再想起同白景程在一起的时光,那些所谓心动,好像都沉葬成过眼烟云,如隔山海,遥不可攀。

或许这就是不爱了。不爱了,可心痛的感觉还在,这种感觉如同一种顽疾治愈的后遗症,如蛆跗骨,如影随形。那自己怎么办呢?就这样一辈子带着后遗症抱病终身吗?

等不及周深再做其他感慨,一个模糊且疯狂的片段突然涌进脑海,周深一个激灵,一骨碌爬起来。

自己把白景程的婚礼给搅和了?!

不至于吧?

周深扪心自问,如果自己一醉之下闹了白景程的婚礼,那么岂不是他们之间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了?这代价未免太重了吧?

他抬手狠狠在脑袋上甩了一个巴掌,都说酒后吐真言,白景程婚礼上,那么多瓶白酒下肚,难保自己这张狗嘴里会吐出什么作死言论。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跑人家男方婚礼上进行这种小三行为……

周深不敢再想了,双手捂住脑袋,他肠子都悔青了,自己这下,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醒啦啊——”

察觉到屋里的响动,周妈从厨房里随口问了一句。

周深颓唐的栽在毯子里,闷闷的应了一声:“嗯……”他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嗓音哑的简直像变了个人。

周妈在厨房里忙东忙西,片刻不停,伴随着嘈杂的声响,隐约间,厨房里似乎又追问了一句。

周深狂按太阳xué,有气无力的答了一声:“啊?”

周妈手中的活不停,朝里屋放大声音,喊了一声:“妈说,你们几个兄弟谁结婚喝这么高兴啊?”

周深将脑袋埋进毯子里,沉沉闷闷的吱了一声:“白景程。”

“嗯?是小程吗?”

这下周妈不忙活了,耳边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周深百般不愿的从毯子里露出两只眼睛,看见周妈端着菜刀杀进屋内,朝周深连声埋怨:“小程啊,哎呀!”周妈系着围裙,一手拿着菜刀比比划划:“你个小崽子不早说,你们是高中到大学的同学啊,妈该给小程备份礼的……”

周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嘟嘟囔囔着端着菜刀出去了,剩下房间里难得的清净。周深颓唐的横躺在chuáng上,意志消沉,心如死灰。那边,周妈的声音又响起来:“什么日子啊?”

“结完了。”周深把毯子一蒙:“二十五。”

又是咚咚咚的脚步声,周深再次探出脑袋,周妈gān脆一屁股坐在chuáng边,拿手点着周深的眉心,埋怨道:“我说你啊,你一天天,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喝点酒就颠三倒四呢?”

周深撇撇嘴,没回话,周妈无奈的一蹙眉,直接把日历甩给周深了:“你看看日历,你自己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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