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一样,文宁看出了刘曼的无能为力,和看似豁达下的认命。
文宁最终也没说什么,回到包厢之后,陆焕生也已经在位子上了,投资商和其他人都当没有这件事,提都不提,倒是没人再说喝酒的事了。
陆焕生看文宁黑着脸进来,又黑着脸坐下,给文宁夹了一只白灼虾以后问:“怎么了?”
文宁忍耐着:“待会儿去车上说。”
散场的时候,文宁也没有跟投资商打招呼,他觉得自己跟他们呼吸一样的空气都恶心。
陆焕生也只是说了两句,没有浪费什么时间。
回到车上之后,文宁系上安全带,脸色很差地问道:“陆叔叔,你刚出道也经常被人灌酒吗?”
他想问,你也曾经被逼无奈,要给这些人陪酒吗?但他最终没有说出陪酒两个字,当事人自己说,是一种自嘲的调侃,但别人说出来就是揭伤疤。
陆焕生笑了笑:“他们灌谁喝酒了?孟褚还是刘曼?刘曼吧?”
文宁沉默着点点头。
陆焕生发动车子:“当年我也一样。”
文宁表情更难看了。
陆焕生:“酒桌文化,什么事上酒桌一谈,好像就能变得顺利。”
文宁:“刘姐脸色都白了!”
陆焕生轻叹了一声:“那她能怎么办?”
文宁没有说话。
陆焕生:“不喝?还是把酒桌掀了?她还要在这行混下去。”
陆焕生轻声说:“文宁,我不是一开始就像现在一样,你以为我从入行开始就有现在的人脉和地位?”
文宁看着陆焕生的侧脸。
陆焕生看着前方的路:“还记得我拍的第一部电影吗?”
文宁坐起来:“当然记得!我就是那时候喜欢你的!”
陆焕生轻声道:“我靠那部戏得到了第一次最佳男主角提名。”
文宁知道陆焕生要说什么了。
陆焕生:“但得奖的不是我,我无数次看那部得奖的电影,我没法承认那年的影帝演的比我好。”
文宁连忙说:“他当然演的没你好,只是因为……”
陆焕生点点头:“只是因为他的公司更大,他的资历比我更深,所以有人都认为我输给他是应该的,连我的粉丝都在论坛里说我比不上他是应该的。”
“任何行业,有时候看的不是你有什么本事,只有当你有了资本,你才能去追求所谓的公平。”陆焕生很少有这么严肃说话的时候。
陆焕生:“业内都说我脾气好,你觉得我脾气好吗?”
文宁想也不想的回答道:“当然了。”
陆焕生轻笑了一声:“我当出道的时候,脾气很好,真的掀过酒桌。”
文宁一怔,他根本想象不出那样的画面,在他的印象里,陆焕生一直是强大而温柔的。
陆焕生:“有两年我几乎接不到戏。”
文宁紧抿着唇。
陆焕生说:“不过也并不全是坏事,我以前接到过一个电话,那是个小女孩,哭着跟我说我才应该拿影帝。”
文宁傻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我就是那个小女孩”还是说“我不是女孩”。
陆焕生微笑起来:“她之前每年还会给我寄明信片,不过后来换了公司,搬了家,就没接到过了。”
陆焕生:“算一算,她也应该跟你差不多年纪了,说不定已经不粉我了。”
文宁没说话。
陆焕生逗他:“怎么?吃醋了?”
文宁清了清嗓子:“陆叔叔,那个电话……是我打的,明信片也是我寄的,我用的是我妈妈的手机,你就一直没发现?”
安静的夜晚,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
陆焕生的手放在方向盘上,他转头,认真的看着文宁,那目光专注到叫人能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没有秦姐的手机号……”陆焕生紧抿着唇,“老师只告诉我,秦姐帮我打了招呼,还说有事秦姐会联系我。”
陆焕生单手扶住自己的额头:“我也没找老师要过秦姐的手机号。”
那时候他是什么呢?一个三流电影演员,怎么有脸主动要去秦瑶的手机号?
更何况所谓的师弟,有几分重量?秦瑶看在老师的面子上给他行个方便,他难道就真的以为自己是秦瑶的师弟了?
再后来,他就换了手机号。
他跟秦瑶空有师姐弟之名,却从没见过面,在文宁要回国发展之前,两人也没有任何联系。
当年他也没有拨回过电话,他并不希望一个小孩子沉迷追星,毕竟那时候刚出了追星粉丝为了追星不上学,不读书,因为父母不支持自己追星,不给自己钱而跳楼的事。
文宁抿着唇,有些艰难地说:“我妈跟我说,不能因为喜欢你,就打扰你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