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粉丝？” 这个答案陆玄倒是没想到，如果是粉丝的话，严柯做的一切倒是可以理解，买他的专辑，担心他生病，帮他打包，给他做饭，好像都变得很合理，但是不知怎么的，却觉得有点失落，“我以为，你是把我当朋友。”

原来不是啊。跟所有的粉丝一样，只是喜欢他舞台上光鲜亮丽的一面，没区别的。粉丝的喜欢来得快也去得快，一旦暴露了黑暗面，分分钟爬墙。他对于粉丝的态度，是感恩，但也是不强求，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另一个人好。

严柯心头一震，没想到陆玄在意的是这个。他抬起头，眼前的陆玄神色有些落寞，和以前舞台上那个光芒四射的他不太一样，在巨大的树荫里显得有些孤独，有些心疼，正色说道，“陆玄，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当你的朋友。”他只是怕吓到陆玄，所以躲在粉丝的外壳下，其实可以更近，甚至朋友，甚至爱人。

陆玄扯了扯嘴角，自顾自地又摸出一根烟点上，有些自嘲，“我没你想得那么好，等你走进我会发现，我很烂的，也不值得。我没有朋友，也不奢求。” 既然来了也可能会走，还不如从来没拥有过，真的很丧，但事实就是这样。

严柯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勇气，上前就抱住了陆玄，放在肩膀上的手轻轻拍着，“不是的，陆玄。我欣赏舞台上的你，也认识了生活中的你，你对于我就不再是那个遥不可及的明星，而是一个真实的人，所以这不冲突。你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可以跟我分享的，陆玄，我想当你的第一个朋友。”

严柯絮絮叨叨的说完，感觉心脏狂跳，他不想这么唐突的，但是面对此时的陆玄，他觉得是该做些什么。

陆玄感受着这个怀抱，要说内心没有波动是假的，已经记不清什么时候，父亲就开始酗酒，喝多了打人，连着他妈一起打，是那种木质的藤条，从藤椅上拆下来的那种，一鞭子下去就血呼刺啦的，生疼。旧伤交叠新伤，他的背几乎就没有愈合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对于别人的触碰，他都会有很强烈的抗拒，那是一种生理上的条件反射。

此时他一只手还夹着烟，于是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良久，好像指尖有热热的灼烧，才俯下身凑到严柯耳边沉沉开口，“谢谢你，阿柯。”

严柯松开陆玄，长舒了一口气，抿着嘴笑了。好像隐隐约约的，离陆玄的内心更近一些了，也许有一天，他能够愿意把心里那些浓郁的忧伤分享给他。

“那，今晚想和偶像一起睡吗？” 陆玄又恢复了那种漫不经心的吊儿郎当，就这样，就很好，已经够了，“纯睡觉，不艹粉。”

严柯脸颊爆红，妈妈，这个男人在一本正经的撩我！支支吾吾了半天，重重的点了点头，没头没脑的蹦出一句，“你对其他粉丝福利也这么好？”

“看心情。” 陆玄挑眉，笑得云淡风轻，这个傻子。

***

早上五点，天刚蒙蒙亮，小白就开车过来接他们，还没到院子大老远就开始咋咋呼呼，“嚯，人都走完了，你们俩在这过二人世界啊？CP粉要知道得炸成烟花吧！”

“瞎说什么？粉圈词汇你倒是很溜。” 严柯把箱子从斜坡上哐当哐当的拉下来，抬腿就踢了小白一脚，就你话多。

小白接过箱子放到后备箱，撑着车门一脸贼兮兮的八卦，“真的啊，你们俩没事多看会儿微博，半夜都能上热搜啊，牛逼！我问了，这次真不是买的！”

“又是什么沙雕热搜 ” 陆玄打开车门，长腿一跨就坐了上去，手上还拿着早上严柯帮他热的牛奶，尚有余温。

“快热搜第一了，严柯宠儿子陆玄... 大概是昨天那个视频的升级版，谁想得到，你们俩共同的粉丝现在基本都是CP粉，嗷嗷的等着发糖呢... ”

陆玄正眯着眼睛咬吸管，一口牛奶差点喷了出来，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宠你爸爸！谁是他儿子... ”

“你也不是我爸啊，怎么一言不合就占我便宜... ” 严柯在陆玄旁边坐下，交叠着长腿也满脑子黑线，什么乱七八糟的，现在的热搜真是随心所欲的皮啊。

小白爬上驾驶座，握着方向盘咯咯地笑，一张胖脸的肉也跟着颤，“嘿，我都想站你们俩的CP了，不如我去注册个小号，给你们记录甜甜的瞬间？应该很快就能成个大V吧？”

“你不想被开除就闭嘴好好开车。” 陆玄把牛奶盒捏扁扔进垃圾袋，半闭上双眼，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的敲着车窗，语气低沉的威胁。

小白开窗点了根烟提神，一路沉默到机场，得，都是少爷不敢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