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杜昊之见，这次刘查也不会冒头。可就在他要拿这事跟众人打赌吃盘子的时候，一条消息发来了。

“真货。”

言外之意，这次刘查跟的货，是真货。

“哎哟哟，什么情况？”杜昊蒙圈了，今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怎么刘查这么想不开要自己跟真货了？“他不会是想金盆洗手，安度狱生吧？”当然，如果真被抓进去了，那刘查的监狱生活也不会幸福太久。

“我觉得有诈。”

“废话！这要是里面没幺蛾子，我把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得，今儿也别折腾了，早早的洗洗睡吧。”说完，杜昊就真的收拾东西回家睡觉了。临睡前他还特意给贺北城打了个电话，嘱咐他提前准备好钱，别提货的时候搞得手忙脚乱的。

贺北城连连答应，开心的嘴角都咧耳朵根上了。

凌晨一点，杜昊起床，叫着同伴一起开了两辆车，往江边去。刘查一夜未眠，凭着那股子兴奋劲儿硬是在车上坐到了凌晨两点。远远的看到一辆没开灯的车，走到江边的时候闪了两下灯，这才从车上下来。

“耗子哥。”他伸手，笑看眼前黑魆魆的男子，“久仰久仰。”要说两人合作不下十次，可两人见面这却是第一次。

“哎哟这话应该我来说。”杜昊皮笑肉不笑的回礼，“这么久了，我还是头一次见您真容。”比起杜昊等人，刘查可是白净多了。毕竟他总是过着规律作息的生活，晚上熬夜次数也严格控制在一月一次，论精神面貌，那可比杜昊好太多。

随后两人又不痛不痒的互相套了两句无关紧要的话，便直奔主题了。“货都在车里。”刘查指了指大箱货里的一车盆景，但却阻止了杜昊验货，“东西不用验，兄弟直接带走就成。”

他一摊手，表示车连人一起送给杜昊了。

“这，不和规矩吧？”对杜昊来说，不验货就交钱，没这理。

可谁知刘查却是连钱都不要，命人关上了箱货的门，“钱已经有人给过了，您就尽管放心把东西带回去。”

话都说到这儿了，杜昊要还不知道其中有问题，那他就是脑子被门夹了。于是也不再追问，让人把钱收好，跟刘查道了声后会有期，就带着人和车一起走了。

剩下哼着《好运来》的刘查一边在江边冲他们挥手，一边掏出了手机打电话，“喂110吗？有人贩毒。”之后几分钟，他详细交代了自己“躲在江边林子里偷看”的全过程，完完全全把杜昊给卖了。

其实那车冰糖里，有真货的——是他之前走货时偷偷昧下的——所以他这也不算是报假警。

“哥，你咋地还报警了呢？”表弟坐车里，歪着头想，没想明白。

刘查更是难得没骂他没脑子，反而细细的解释了起来。“下象棋的时候，有一句顺口溜。叫当头炮马来跳屏风马士角炮——”

4

要说杜昊这辈子栽过的跟头让其印象最深刻的，就要数被刘查坑的这次了。开车刚出了江边没五分钟，四面八方的警车便呼啸而来，首当其冲的交警小摩托更是见缝插针的追，差点又把杜昊一行人给赶回江里去！

“有谁能给这兄弟部门打个电话不？”他整个人抱住副驾驶的椅背，恨不得让再绑两圈安全带。“别追了，再追大鱼就溜了！”

于是有人拿出了手机，给辖区分局打电话，告诉他们大水冲了龙王庙，三家人打自家人了！电话对面，上级领导先是劈头盖脸的骂了他们一顿，随后挂掉电话去和兄弟部门协商。不过三两分钟，原本在杜昊等人身后穷追不舍的人和车就以各种理由“迷路”了。

“我们活下来了？”杜昊瘫坐在椅子上，感觉心累的都瘦了二十斤。

“别说，我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们钓鱼执法还能被毒贩给反打报警电话给追得亡命天涯……”

此时杜昊非常赞同同伴的话，“我算是知道一般人为什么被警察追就会跑了，换我我也跑……”这追人的架势可比街头砍人要可怕的多。

“先不扯皮，”同伴喘匀气后追问，“杜大哥你打算怎么办？”这很明显是毒贩在清查内线啊！先不说这大箱货里到底有没有真的冰溜子，就算是有，东西到了他们手里也没法再去抓刘查了。

“怎么办？”杜昊一身冷哼，他说那种吃亏的人吗？“这刘查敢阴我，肯定也就做好了被我阴回去的准备。”他捏得手指骨咔哒咔哒响，咬牙切齿道，“跳马，换象。”

于是在蛰伏了整个白天后，杜昊心里有了计较。他先是和兄弟部门讨价还价，讲明白各自任务和分多少功劳后，这才给贺北城打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