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番外(107)

作者:叶鼎洛 阅读记录

他们就彼此相亲相爱着,让那日子异常甜蜜也异常隐秘地过去,好像那日子对于他们没有穷尽,这种浓厚的趣味也是没有穷尽似的,很快就一个多月过去了。

然而在这一个多月的末期,一种阴险的阻碍却由君达的注意之中逐渐明显起来:那就是他时常觉得那个张慧民在暗中追随着他,像影子一般虽然不来伤害他却令他好生害怕,张慧民似乎很知道他的阴私的,他的背上永永负着他的眼睛在。

这是为了小姑母还是为了灵珊呢?终于在十天以后的一个黄昏时候使他明了起来。那时他正从校门口走进来,迎着那大礼堂屋顶上的一抹残晖在体味那一天的经过的时候,蓦地从亭子里来了一种粗犷的声音:

“君达先生!”那声音这样叫着。随后只见张慧民向他走来,带着一个紧张的面孔。

“我很有许多话要对你说,请你今天破费一点儿工夫,就牺牲这一晚的好光阴吧!”他继续说,皱了皱眉棱。

“哦!你说,正是有什么事?”君达突然说,立刻住了脚。

“可是我们须得找一个稍为秘密的所在,因为这是我的私事,同时也是你的私事。”

于是他们来到绿屏的脚边,立在一株柔枝披拂的绣球花底下。

“你知道你这极快乐的时候,就是我极难过的时候吗?”张慧民继续说。

君达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一阵没有道理的慌乱向他袭来:“我不知道。而且所谓快乐,所谓难过的是什么事情?”他的声音就好生软弱。

“不知道吗?这也许是的。但是立刻就要请你知道的。”张慧民说,“你现在不是天天和一个人在一起吗?——这就是我要你知道的话了。”他又说:“不错,她现在正爱着你,可是你要知道她也曾爱过我来的,爱得像现在爱你的一般,然而现在,她爱着你了。我承认,凡是一个人的爱一个人不是第三者所能勉强的,但是一个人的爱人去爱着另外一个的时候又是怎样的伤心,我现在就成了这种人了。我想你一定不至于不知道我和她的关系,你也一定不至于不知道我现在对于你的怀恨,我今天想对你说的就是这些话……”

他竟说出这般蛮横而卑污的话来了,这当然是他由妒忌而生出来的恐吓手段;然而灵珊已经被他说得成了个不知道什么样子的女子了,他侮辱她了。

君达只觉得上颚骨和下颚骨有点发酸,牙齿咬得紧紧地,一句话也不回答他。

那坏东西的卑污的话却越说越凶险,越说越不堪了,那可憎的模样立在他旁边完全是一个无赖汉。

假使是一年以前的君达,遇到这种可怕的人一定吓得什么似的了,可是他现在已经不是个弱者,仿佛暗中有神灵护卫似的,看见前途到处光明。为着灵珊的缘故而受人的攻击是光荣的,为着灵珊的缘故而和人起怨,甚至而于决斗也是值得的,况且这种无理取闹完全是最低贱的行为,纵使说真的为了什么缘故不能在这个学校里存身,也可以搬到另外一个学校里去住,谁稀罕那一间破败的卧房呢!所以他再也忍耐不下去,也拿出些威力来说道:

“也许你现在处的境遇是不大顺遂,但是这些不近情理的话也不是你应该说的,即使你这些话都很真,那么也是徒然,你能禁止她不爱我吗?能叫她离开我吗?”

那坏东西并不让步,他看见一向懦怯的君达竟变得这般强顽,就找出几句更其险恶的话来:

“索性对你说吧,我的讨厌你倒还不在乎这种地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位太太的事情吗?人家还说她是你的姑母呢!你又有什么资格去爱她?你不是同时欺骗两个人的爱情?你可掩不住我的嘴,你的一切都在我的手里!”

然而惟其他的话来得这样凶险,乃激发出君达的勇气来了:

“你愿意怎样做去就怎样做去吧!”他涨红了面孔,睁大了双睛,朝那学生投了最后的一瞥,迈开大步就走了。

然而幸福的事情何以偏生这许多磨折呀!君达虽则摆脱了一时的羁绊,心情到底被那东西扰乱了。虽则他已有对付那暗箭伤人的手段的相当的后盾,而他终竟只希望那坏东西的心地变得和善一点,一如那天在小姑母处得到意外的宽恕一样,把那怨恨忽然消除;因为他自信对于随便何人都没有什么积怨,除了现在为着一个灵珊以外。

于是他一时又忽然感到小姑母对于他许多格外的既仁且爱的地方,朝那女宿舍的尽头之处望着,只见那窗中正闪出黄色的灯光。他心中激发出感恩的热爱,就一直往小姑母那里去。

那冲突发生后第三天,校长先生就接到一封匿名信,用不堪的字句把君达和灵珊的事情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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