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相+番外(150)

作者:南华公子 阅读记录

丁四平单膝跪在我身后,沉声跟到,“属下丁四平,给圣上请安。”

半晌后,圣上才道,“你们过来吧。”

随即他叫旁人退下,满面倦色的朝我们抬起手来,“靠累了,得坐一会儿缓缓腰,你们扶寡人起来些。”

没回京师之前,我想过很多回了京师后见圣上的情形。

大约是会被斥责的,毕竟在接到急诏之前,我便已离开丹州了。盐运司使擅离职守亦是大罪,何况还是一个身负重任的盐运司使。

所以我从未想过圣上会如此和蔼的伸出手,与我说这样一句话。

我有些受宠若惊,但还是恭恭敬敬地接过圣上的手,扶着他坐了起来。

圣上老了,这双手也老了,老的褐斑点点,青筋暴凸,是羊乳和香膏也擦不去的沧桑。

这双手曾纵横阖捭、行云布雨,却也挣不开生老病死、岁月更迭。

“寡人知道你们回来的快。”

圣上闭着眼歇了一会儿,才又接道,“把丹州的情况,说于寡人听听吧。”

此刻的丹州该是什么样子呢?

我想不到。

但先前的丹州是什么样子?

地宫、祝由术、大宛马……牵扯着南挝、西胡以及西凉三国。南挝的新武器、西胡的宝马、西凉的天丒教,这三国不会毫无缘由的选定尹川王,之所以选择尹川王,必然是因为尹川王许给了他们无法拒绝的好处。

譬如西胡。他们历代逐水草而居,想来该是许了我大夏粮食种植、纺织、土木等术。大约尹川王还放开了两国边贸?

譬如西凉。便该是扶持某一任教主,再次统领西凉,成为国教。

南挝呢?他们向来喜欢研发新式武器,但人多地少,无处施展,想必……便是许了土地和银钱吧。

我一件一件的说着,不敢有丝毫遗漏之处。

就算不提凤相,单从尹川王筹谋开始,也是圣上一直与他对弈。

大约,有些内情,圣上比我们还清楚。

“死士?”

听到地宫一节,圣上眼睛一亮,坐直了身子。

“竟真的是死士?”

我点头,“是,据说是域外……”

“这是域外之法,寡人早就知道。”圣上又往后靠去,“早先丹州派了无数人去,最开始是寡人的亲哥哥……”

这又是一段往事了。

我与丁四平跪坐着,听圣上说以前葬在了丹州的英雄。

李承风,这个我连名字都未曾听过的皇亲。

“他才二十岁,是寡人心急了,总以为尹川王对着血脉下不去这个手。”圣上又闭上眼,“后头还有余成文、郑图、刘晔、长孙伯言……”

这一个个陌生又遥远的名字。

哪怕明知以己之力不过是螳臂当车,却不惜身死,怎么也要试一试。

“淳安比承风也大不了几岁。”圣上睁开眼,看向我,“却也折在了尹川王手里。寡人都知道,寡人一直都没忘。”

淳安又是谁?

非京师人听起这些京师的旧事来,就是麻烦。

不想圣上却似有意照料我一般,他解释了一声,“淳安是寡人的妹妹。”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又沉默下来了。

“扯远了。”

圣上叹了一口气。

“死士乃是逆天道而行,便是寡人不出手,他们也蹦不了几天,天道容不下他们。”

听得圣上似无出兵丹州的意图,丁四平霍然抬起头道,“圣上!当初前往丹州,圣上答应若有万一,要给他们报仇的!”

“成大事者,哪有拘着一两条人命的道理。”圣上又看向丁四平,温和道,“方才游新说了许多,寡人还未听你说过。”

于是丁四平又把我说过的干巴巴的重复了一遍,末了,他直道,“方才孟大人忘了说那什么铁什么,属下想了一路都觉得不对,此次回来就是为了问问圣上,这是不是圣上的手笔?”

“你是说铁浮屠?”

圣上忽然一笑,“方瑱提过,看来他遇见的就是你们。”

原来是叫铁浮屠。

原来铁浮屠的人是圣上的人。

这样那诸多的不合理之处便可以解释通了。

为什么他们对京师的消息了如指掌?因为是圣上直接放的消息。这京师里头,再没有哪的消息能比圣上了解的更彻底了。

圣上又说了半晌,“方家有个子弟跟着风影庄的庄主,铁浮屠本是那风影庄的,后来跟着方家人归了朝廷。”

我默然。

原来圣上是知情的。

大约明诚之也知情?所以我提起阎王路的时候,他总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是……这也是圣上的意思?

丁四平向来不喜欢跑题,于是他又把话题扯回到地宫的死士上,“好,请圣上下令,属下即点金甲卫,替圣上灭了那些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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