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相+番外(169)

作者:南华公子 阅读记录

我先拆了那封最近的,就一句话,“牛存方亦是平湖郡盐库库使。”

又拆开以前留的那封,里头有一张堪舆图,还有一张表。大概是明诚之与凤相刻意相交时探查下的,朝中官员,各有派系,便是与凤相交好的相蠡和关隽等人,也在尹川王有动作时收了手,持观望态度。

如此,大概凤相也是个骑墙派。

他手下的人跟着骑墙,倒也不为怪了。

只是人人如今只拿他当尹川王一派的看,他也从不辩解,又是为着什么?

这个人,当真难懂。

“明大人哪里来的堪舆图?”

我将这张堪舆图抖开,足足有一张桌子这么大,除却大夏,还将周边小国囊入其中。

今上于这些东西,一向谨慎,从不让臣子沾染。

大约是怕生了反心?

我觉得有些好笑。

“不知道。”

贺在望挽袖依次点过丹州与扬州,“这两州虽乱了,眼下却还有飞贲军撑着。黄克宗已知道飞贲军换了人牵头,这几日大约还在与飞贲军谈条件,新任邑曲郡郡守是黄克宗的属官。”

我点头。

飞贲将军一死,他们虽还挂着飞贲军的名头,却已又分了五路。英武旧部去了福州,余下四部便与黄克宗周旋。

说来五路参将都曾是二皇子直掌,兵权交迭,也不过半年时间。

便是明诚之能控住英武旧部,那余下四部,又各怀怎样的心思、又如何才能收归我用?

我实在算不上一个合格的政客。

所思所见不过眼前,若强行放眼天下,便只剩迷茫。

门外有人来报,“二皇子来了。”

此时与后宫勾扯容易遭事,更何况还在我千头万绪理不清的时候?于是我挥了挥手,不耐烦道,“忙。”

也不过前后脚的功夫,又有人来报,“大皇子来贺孟老爷高升。”

我一视同仁,“不见。”

贺在望垂眼笑,“老爷今日脾气不好。”

我也笑了一声,“圣上现在要的是孤臣,可不是四处结交的权臣。”

“孟老爷一向比下官看得清。”贺在望叹了一声,“倘若下臣当日有老爷这般见识,也不会入朝为官了。如今左右两难,进退无度,反倒不是妙事。”

“此时看清倒也不迟。”

“总比那些还蒙在鼓里的人强些。”

钟毓还蒙在鼓里,刘安还蒙在鼓里。

我们这群昔日兄弟,也就刘成武看的清楚。

那日他特意与我说了一句话,他说,“游新,圣上这般喜怒不定,天下怕是要乱了。你从丹州回来,必然比我们这些富贵繁华里的糊涂人看的清楚。只是你后无世家,切莫硬撑,保得命在,才有从头再来的根本。”

我何尝不明白?

只是丹州此行,我一肩担了多少人命?

并非是我要硬撑,而实在是我早已没了退路。

刘成武虽看的明白,到底也看不透,这天下会乱成什么样子。

比周垣最先回了京师的,是滁州的一封快报,扶风郡失守。战报以鲜血染就,来报信的人快马加鞭,一扑进承庆殿里便没了气息。

“……高士綦率民众守扶风郡三日,粮草尽绝。死士以身为引,破城而入,丹州卫斩杀高家满门,城中百姓,俱以身殉国。”

“滁州卫据守百里郡,求圣上增派援兵!”

后来扶风郡又有过许多次大大小小的动乱,都是死士带头。他们在人多处自爆,次数多了,便没人敢再扎做一堆。

扶风郡现在已经是死城了吧。

我在堪舆图上滁州扶风郡处点了朱砂,朱砂如血。

是无辜百姓的血。

亦是死士的血。

圣上要调虎威军前去,我直觉不妥。

周垣回京,卓州卫做壁上观。此刻调离望州与卓州之间驻营的虎威军,怎么看都并非上策。

谁都没有想到,兵乱自丹州与扬州起,而最先陷落的,却是滁州。

百里郡最后一封快报说,那些死士们以寻常身份潜入城里,短短几日,进城之人数增。郡守虽有察觉,但也不能一力断了城内外的往来供应。干脆便只挑相熟的人进城,不料三日后,便是郡守认识的菜贩子在集上自爆了。

这些死士不但悍不畏死,且还有着改头换面的本事。

改头换面……

往日里的记忆全都涌上来了。

心不在焉的夜,关隽坐在车上,闲闲从面上揭下一个面具。

“恐奉议司议论……”

改头换面,并不是什么难事。

地宫的死士也许并不多,他们要做的事其实也简单,就是自爆几次以引得人人自危。这样,便是路有饿殍,众也人只敢躲在自家屋内,胆大的朝外扔些吃些,胆子小的,就一点点的看着那人饿死。便是白骨枯累,也无人敢上前去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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