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相+番外(38)

作者:南华公子 阅读记录

睡足了,人的精气神就会好很多,上值时进了奉议司,见了诸位同僚,都想打一声招呼。

明大人今日来得比我早,想是礼部的事忙完了不必再通宵赶工,承庆殿又散了早朝,匆匆吃过一口饭就来了奉议司。见我也到了,他对我抬了抬下颌,“放下包,承庆殿有朝会,你随我去一趟。”

承庆殿。

我的心绪又澎湃起来。

为官一任,我所想要的,便是能如诸位大人老爷一般,随着圣上日日例朝,三日小朝,五日大朝。便是辛苦些——不,到了那时候,我是不怕辛苦的,好像只要站在了承庆殿的白玉阶上,所有的辛苦就都是值得的了。四品及以上的官员帽子上都有两条飘带,我时常想着,倘若有朝一日,我穿着乌紫朝服,站在白玉阶上,骄傲的将帽子上的飘带拨到身后,那该是怎样的风光。

“今日临时加了大朝会。”

明诚之带我上了奉议司的马车,神色是一如既往的恭谨肃穆。

“在承庆殿上,收起你的油滑与俏皮,学着庄严一些。”

“是。”

我低声应了。

说来也怪,我分明不爱与明大人相处,但要算起来,奉议司内,仿佛与明大人的独处时间要比与钟毓的多得多。而更奇怪的是,我在开始理解明大人的为人做派后,似乎,好像也并没有那样反感他了。

只是见到他,总是下意识的便敛气屏息,似乎自己也在往庄严一词上靠。

朝臣便是天下人的楷模,所以不可事事以自己为先。

上有圣上,下有黎民,朝臣站在中间,对上要言黎民生计之苦,对下要尽圣上体恤之情,朝臣是维系天子与百姓的枢纽,是一个个没有个人标志没有自我情感的符号。

这就是明诚之对自己的要求。

到了承庆殿,车夫将车停在了最外边,意味着我与明诚之还要走许久一段路才能进去。

“今日上殿的诸位,你阶品最低。”明诚之掸了掸袖子,负手道,“走吧。”

我听出来了,如果不是因为有我的话,奉议司的车还可以再往里边停一停,起码与鸿胪寺卿何大人、太仆寺卿焦大人、宣慰司正使方大人、盐运司正使高大人的车子停在一处。于是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太解明诚之此言是何意。

一路上与诸位大人不停地打着招呼,待要踏上那白玉阶时,我深吸一口气,看见了不远处过来了一个穿着乌紫的人影。

凤相。

凤相身后跟着兰台令周老爷与赵提督,这两位都是从一品,官服是正红。

我与明诚之连忙站在一侧,待到三人都过来了,方才一一行了礼。赵提督是武将,对我自然不感兴趣,只对明诚之点了点头,却是周老爷瞧了我一眼,对明诚之笑道,“这位便是你们奉议司翻译出南挝文字的副使吗?”

凤相也跟着笑,“可不是?说来我与游新也见了多次了。”

我不敢抬头,却也知道凤相的目光已从周老爷那边移到了我身上。

“游新?”周老爷听见了我的字,又笑了一声,“这两个字取的倒也还有些意思,值得琢磨。”

我连忙应承:不敢不敢,哪里哪里,谬赞谬赞。

这三句话是与上层领导会面时的经典句子,百用不厌,虽不出彩,但不出错便够了。

到了承庆殿内,我站在文职最后一排,远远看着圣上的神威气度,对那些站在前几排的老爷心下愈生艳羡。今日临时加的大朝会,谈论的便是南挝的新式武器,圣上重点提了提我的名字,我出列谢恩,顷刻间整个殿里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我有些骄傲,也有些……犹如芒刺在背,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时凤相亦出列,夸了我往日写的折子,说什么言谈机锋概括朝臣百态,文笔如刀雕刻市井生活,详尽细致,俏实有趣。我的脸愈发红而烫了,一直烫到了耳尖上。

自然,圣上也是跟着附和的。

只是话锋一转又扯到了明诚之,说若非明诚之的悉心栽培,我亦不会如此出色。

于是朝臣们又开始赞颂明大人。赞颂明大人与赞颂我不同,我听得出来,朝中没几个人认得我,且我干的都是他们怕极了的营生,今日过后依旧是我挖他们的料,他们走在路上却不会多看我一眼的关系,自然便是随口恭贺一声。明大人却不同,他已内定了是和柔帝姬的驸马,众臣赞他,便是真心实意又羡慕嫉妒。

提完了明大人,又提了贺在望、王炯、周若海与凤相,周若海出列谢恩时我才知道,原来这是兰台令周老爷的名字。

接下来就是封赏。

周若海与凤相已是人臣之极,只能赏些银钱珠宝。王炯暂领兵部尚书一职,左侍郎的饷银也还兼着,贺在望进成了白鹿院侍讲,明大人也没赏什么,只说稍后再议,轮到我时,圣上让我上前几步,问我道,“孟非原,你想不想去兰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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