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他就在这里。”叶黎光边说着，直接当着萧晓媚的面，牵住了唐靖的手。

萧晓媚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脑海里不断播放着面前这两人的相处细节，越回忆越觉得不是滋味。

楼道口的窗户没有关，一月凛冽的冬风一阵阵吹来，唐靖跟叶黎光紧挨着站在门口，不经意地打了个冷战。只是比起这寒风的冷意，面前萧晓媚复杂的神情更让他背脊发凉。

“妈，外面挺冷的。可以让我跟唐靖进去吗？”

叶黎光看着萧晓媚沉默不语的模样，心里也有点儿没底。手中唐靖的指尖微凉，冰凉的冬风掠过他裸露的脖颈，他皱了皱眉，依旧挂着灿烂的笑容，出声说了句。

萧晓媚闻声，视线终于又找回了焦点。她眸子里盛满了各种各样的情绪，来回看了唐靖跟叶黎光好几回，叹了一声气：

“进来吧。”

别看叶文志平日里严肃寡言，其实比萧晓媚还更紧张这件事儿。他一直都挺想要一个女儿的，奈何萧晓媚不想再遭生孩子的罪，他也心疼，于是给叶黎光生个妹妹的想法就这样打消了。想到儿子总算找着了女朋友，叶文志心里不知道演习了多少遍跟儿媳妇初见的场景，想着要是是个不错的女孩儿，进门了那就算他们叶家的半个小女儿了。

故作镇定地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叶文志罕见地戴了一副漂亮的银框眼镜，他看着低头换鞋的唐靖跟叶黎光，连女孩子的影子都没看见，不禁“咳嗽”了一声，皱眉道：

“小光，你回来啦。怎么，人女孩子没好意思来？”

“老公啊……”

萧晓媚到现在还没有从现实中缓过神来，她面上无奈，上前揽住了叶文志的肩。回头看向并肩站在一起的孩子们，萧晓媚还想再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叶文志眉头锁的更紧了。

“爸。”

“叶老师。”

两人同时唤了一声，随后默契地扭头看向对方，相视一笑。叶黎光一步上前，握住了身旁唐靖的手，迎上父亲越来越疑惑的目光，道：

“爸，妈。我这辈子只隐瞒过你们两件事：第一件是我喜欢男人。第二件是，我喜欢的第一个男人是唐靖，喜欢了十年。”

唐靖声音微抖，却也透着一股坚定：“叶老师，阿姨。很抱歉瞒着你们这么多年。但我跟黎光这么多年，一直是真心相爱的。”

偌大的房屋内，安静的只剩下屋外呼呼的风声。

叶文志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两个高大的年轻男人，以为是自己幻听。他一手摘下了脸上的银框眼镜，死死盯着两个他喜爱无比的小辈，严肃异常的神情带着前所未有的压迫，似乎在警告这两个人，玩笑开到这里就可以了。

然而，唐靖和叶黎光站在原地，巍然如山。相握的手一直就未松开，眼眸里闪动着无比坚定的光芒。这光芒，刺的叶文志终于移开了眼。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萧晓媚慢慢消化了这个事实，她握紧了叶文志的手，沉声问道。

“八年多。”叶黎光看着父母再一次惊讶的表情，“我跟唐靖，高一就在一起了。”

高一？高一的时候，是他第一次见到唐靖这孩子，也是打从第一眼开始就欣赏喜欢这个小辈。可万万没想到，唐靖会是……

叶文志面上愠怒，低吼了一声：“你，你们真是荒唐！”

“可是爸，你跟唐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只是暗恋唐靖呢，”叶黎光连忙道，“你那时候，难道不喜欢唐靖吗？”

他当然喜欢唐靖这孩子，这么多年，唐靖对他来说，不仅是他最欣赏的学生，他更是把人当做第二个亲生儿子看待。可是这一下子告诉他他儿子是个弯的，喜欢的还是他多年疼爱的学生？这叫他如何接受？

叶文志瞪了眼叶黎光：“这跟你们谈恋爱，完全是两码事！”

“爸我知道你想要儿媳妇，想抱孙女，”叶黎光面上愧疚，上前拉住了萧晓媚跟叶文志的手，“可是儿子也无法改变自己的性取向，我是个天生弯。”

“你胡说什么？同性恋本来就不符合生物常态！”

萧晓媚吃软不吃硬，因着萧晓风那堆破事，在这方面思想稍微开明些。她抚了抚儿子的脸，叹道：“儿子，你是弯的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妈妈。妈妈，也没那么古板啊。”

“我那时候也很迷茫。说起来，应该庆幸我第一个喜欢的就是唐靖。”边说着，叶黎光温柔地看向唐靖，用眼神安抚着唐靖的不安。

“这真是，你们真是，成何体统？”叶文志见这两小年轻腻歪的模样，气得话都说不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