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一+番外(163)
祝深第一次觉得无论是在L国也好,中国也罢,上了年纪的老人普遍爱转些心灵鸡汤给小辈。
不过阿包倒是很乖巧,约莫是因寄人篱下吧,做什么都是轻手轻脚的,生怕惹祝深不快。
祝深不知为何,却想到了钟衡。
听说那时钟芸因钟衡打伤了薄梁,便气冲冲地回到娘家责罚钟衡,让他罚跪到了祠堂外两天。
钟芸态度尚且如此,其他人更加可想而知。
大闷葫芦小时候一定也不爱说话,就算被人欺负了,也只是闷在心里。
光是这样想还不够,祝深稍一动笔,便凭着在霓城老屋的记忆,复原起了钟衡小时候的样子。
不知为什么,都过了那么久了,钟衡小时候的照片仍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就像见过小时候的钟衡似的。
正画着,阿包伸过头来看一看,“老师在画什么?”
五官还没出来,自然是认不出他画的是谁的,祝深糊弄小孩道:“你的画画完了么,不画完不能睡觉。”
阿包只好点了点头,继续闷头画画。
忽然,听见敲门声,阿包瞬间将头抬了起来:“钟哥哥!”
果然,钟衡推门进来了。
“哟,来上课了?”祝深调侃道。
钟衡低下了头。
方姨疼爱阿包,自阿包来桃源以后,钟衡便成了专职跑腿的,隔几分钟上楼送一趟零食水果。
祝深看穿这人明明是想找机会留在他的身边,又不明说,只一趟趟地上上下下,实在是别扭沉闷得可爱,便主动给他台阶下:“是来听课的?”
钟衡抿了抿唇,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自此画室常驻坑位便又多了一人。
阿包却还不知道,多了一人之后祝老师的视线就不会落到他身上了。
譬如此刻,祝老师突然对他大肆赞扬一番,然后说:“可以下课了。”
阿包纳闷:“不是说……”
要画完才能下课睡觉吗?
祝深便板起脸来教育他:“这都几点了,还想不想长个子了,你现在正是发育的黄金时期,知道什么是黄金时期吗?还有什么能比健康还重要呢?”
钟衡抬眼,冷不防问祝深:“你也开始重视健康了?”
祝深轻咳一声,使眼色道:“这位同学请不要插话。”一边说,一边将阿包往画室外推:“去睡觉吧,身体最重要了。”
阿包十分感动,点点头,乖乖地与祝深和钟衡挥手:“祝老师晚安,钟哥哥晚安。”
“晚安。”祝深一脸为人师表,露出了温柔的笑。
目送着小闷葫芦下了楼,将门一关,祝深忽然凑到了钟衡面前:“说起来,我费心尽力教你画画,你却还没有喊我一句老师。”
他俩离得很近,钟衡半坐在桌沿,伸直了一条长腿,祝深俯身仰头看他,像是在讨什么奖励。
倒是不知谁是谁的奖励了。
钟衡唇角松动,任祝深在他跟前胡闹。
真是个泼皮无赖,要人叫他老师,却连笔都没教人削过。
可钟衡一直拿他没辙,只是宠溺地勾唇,闭嘴不言罢了。
祝深的手却得寸进尺地覆上了钟衡的手背,如游蛇一般缓缓游弋着。这下钟衡终于卸下所有沉冷,忍不住深深地望向他。
四目一对,里头的气氛便变了。画室里凭空多了几分旖旎的味道,穿梭在了指尖,又萦绕在了对望的视线里。
有人手不老实,两指模拟着走路的姿态,一路爬啊爬,爬到了对方的手臂上,感知着肌肉底下蕴藏着的蓬勃力量。
“叫老师。”祝深敦促着,指腹轻轻一摁。
钟衡无奈:“小拾。”
“钟生真是好不配合呀。”轻轻推开钟衡,祝深佯怪道:“好歹都教过你画画了,你怎么一点都不尊师重道啊?”
钟衡拉回祝深的手,“嗯?”
“不叫老师也可以。”祝深眼睛一转,一本正经地分析道:“你看看这个辈分,我是阿包的老师,俗话说得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怎么着也算是爸爸辈的对吧。”
“嗯。”钟衡无奈,轻轻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而他叫你哥哥,”祝深的指尖往钟衡胸口上一戳,坏笑道:“那你岂不是要叫我一句小叔叔?”
“小拾。”钟衡无奈地摇了摇头。
祝深轻晃着他的手腕:“来来,叫一句听听?”
钟衡站直,打开了门,走出了画室。
祝深顽劣心思一旦起了便很难再消退,当即便不依不饶地追着钟衡,一路追到了他的房间。
“钟生。”
“叫一句小叔叔呀——”
话音刚落,他便被钟衡扯着手压着肩,按在了墙沿。
不重不轻的力度,如果祝深想挣开,随时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