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一+番外(169)

作者:谢朝夕 阅读记录

真是迷人。

那刚才又为何那么惊慌失措?

祝深想问题出了神,手一顿,手中那两份合约便“啪”地一声落到了未关的笔电键盘上,瞬间唤亮了屏幕。

祝深这才从美色与月色中回神,低头整理合约,却无意间扫到了屏幕上钟衡的邮件摘要。

匆匆一瞥,只不过看见了几个名字,就已经让他皱起了眉头。

还没来得及细看,钟衡的电话刚好打完,朝他走了过来。

钟衡话里含着歉意:“公司的事。”

祝深握紧了合约,对他一笑:“没有关系。”

他快步走上前紧紧地拉住了钟衡的手,突然一阵心悸,像是害怕要失去什么似的。

真是糟糕。

推开了门,他急切地拉着钟衡往外走,走向他所熟知的世界。

“去哪?”

虽是疑问的语气,可钟衡半点迟疑也没有,步履不停地跟着祝深往楼梯上走。

“去了你就知道了。”祝深拉着钟衡上了天台。

天台的风很大,祝深浅色的宽松衣服随风招展,四面的风将二人包围。被这样的风一吹,想来暂时是可以忘我的。

祝深对这个地方并不陌生,数月前他还在这里画过桃花,他想要留住花期,给眼前这人瞧一瞧。想来早在那时,他就有些心动了吧?不然想看桃花又误了花期的人有那么多,为什么他只在意钟衡?

那么钟衡呢?

祝深紧紧牵着他。

桃花都谢了几个月了,底下昏暗路灯的照出了一片片黑压压的影子,都是顶着绿盖头的桃树。

祝深望着钟衡轻轻笑了一下,眼尾扫过角落,扬手指着一个金属盆。

钟衡看出他的意思了。

“本来想撕掉了事的,”祝深说:“但我觉得还是烧起来比较有仪式感一点。”

好像只有亲眼看见它们灰飞烟灭再也拼凑不起来了,才能坐实他们的这段感情。

虽然荒唐,尽管殊途,一盆火后,好像就能同归。

只听“锃”地一声,祝深打开了火机帽,蹲在了铁盆边。

“其实我小的时候就很想烧纸玩儿,但爷爷说小孩子烧火晚上会尿床。我不信邪,偏偏偷偷摸摸地烧了一回,你猜怎么着?”

钟衡也蹲了下来,目光柔和,偏头问他:“怎么?”

“倒是没有尿,”祝深笑了起来,点燃了合约,扔进了铁盆里,轻描淡写道:“只不过后头的小花园被我给点着了,全家吓个半死,再不许我玩火了。”祝深说着,声音渐渐低沉:“但是后来,我没有听他们的话。”

钟衡一下就想到了祝深十七岁那年发生的事情了,那时薄梁和姜遗离开以后,祝深曾在他的画室里放了一把火,烧掉了满室的画,也烧掉了他的青春。

直至今天,再回忆起当年,钟衡仍有些后怕。

看着火盆里蹿起来的火焰,一瞬间,他也扣紧了祝深的手。

祝深身体轻轻朝他的那边倾斜,望着他们贴合的手,笑说:“钟生今天好像很热情。”

钟衡深深地望向他,不说话。

“钟生以前也烧东西玩儿吗?”

钟衡摇了摇头。

是了。钟衡小时候一定是最乖的那一个,却也是最孤独的那一个。

他只有自己。

想到这,祝深的心像是被谁轻轻碾过,他突然伸长了脖子,在钟衡的唇角落下了轻轻的一个吻。

现在不是了。

钟衡紧紧抱住了他,像是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盆中的火苗静静地蹿跳,两人在微亮的一隅热烈地拥吻。火光分别吻过他们的半边侧脸,而他们,唇齿相依,紧密贴合。

直至火焰熄灭,灰烬被风吹散,两人才渐渐分开。

可一对手指却兀自勾缠着,难舍难分得和人一样。

祝深牵紧了他的手,心中突然惶惶然有些害怕,他道:“钟衡,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钟衡看着他。

祝深咬了咬唇,挑出一抹笑,云淡风轻道:“没什么……”

将祝深送到画室教阿包画画,钟衡没再进去了,一个人在门口静默地站着,像是一幅古旧的油画,他摸着唇畔笑了许久。

阿包已经将今天祝深布置给他的作业画完了,眼下仍一刻也不松懈地继续画着画。

只是……

祝深低头一看,“你在画什么?”

阿包讷讷道:“同学的。”

祝深不由得一笑,他那招果然有用。

那天他在画室里告诉同学们,如果想要得到他的大奖励,就得拥有全班同学为自己画的画。显然,阿包已经被他画室的同学们盯上了,成了个香饽饽,都想请他为自己画画,这就少不了要多和他们打交道。能有机会和同龄人多说说话,总归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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