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一+番外(50)

作者:谢朝夕 阅读记录

这话明明是他说的,他怎么就记不住呢。

祝深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这晚, 他又做噩梦了。

像从前一样,他被人摁在水中,他挣扎着, 却连呼救都没能来得及说出口,凭着那水从他的耳喉鼻腔灌入。

万物失真, 扭曲成幻影。

祝深和这场梦境对抗了数年,在他的梦里, 从来都没有谁能救得了他。

“……小拾……”

恍惚间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太远了,他什么都听不真切。

“小拾……”

近了,那声音很熟悉,好像在哪听过。

“小拾!”

更近了!

与声音一同到来的是一双强有力的手,闯进深潭,拨开黑暗迷雾,紧紧将他拥入怀中。

祝深猛地睁开眼。

重获新生。

事实上,他此时确实是被钟衡拥入怀中了。

按亮了床侧墙壁上的灯,刺眼的光一下从天花板涌入进来,祝深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哑声道:“谢谢……”

钟衡搂紧他单薄的后背,一语不发,陪他渡过切割梦境与现实的这段最难熬的时刻。

待祝深适应了房内光线,呼吸平复了下来以后,钟衡渐渐放开他。看起来两人就像是不约而同苏醒一样,只字不提噩梦的事。

天还没有亮,但祝老爷子习惯早起,两人收拾收拾就下去陪老爷子用早饭了。

当然,祝深依旧是趁祝老爷子不注意,将碗里的花卷包子鸡蛋都丢给了钟衡。

老爷子吹了吹胡子,低头吃着自己的早餐,给他们二人留了足够的单方面换食的时间,然后去花园遛鸟去了。

“今天多谢你。”祝深重提他噩梦的事情。

钟衡摇头。

祝深又问:“我昨晚……叫得很大声吗?”

端虾饺过来的厨娘一听这话,站在桌前滞了一滞,麻利地将虾饺端上桌,暧昧地扫了祝深一眼,含笑离开。

祝深:“……”

钟衡:“……”

将虾饺夹到了祝深碗里,钟衡答他:“你没有大叫。”

祝深一愣。

“你只用很小很小轻的声音‘呜’了几声,像只快要饿死的猫。”钟衡拿起调羹在粥碗中搅动了一下,搅着搅着,手中的调羹落在了碗里,发出“叮”地一声脆响。只听他补充道:“听起来很让人难过。”

“你的噩梦我不会冒犯,”钟衡看着他:“但如果你想说,我愿意听。”

祝深突然有些难受,埋头吃着虾饺。

良久,他含糊不清道:“好。”

他的嘴里好像很苦。

明明自己一个人撑过了那么多年,都不觉得有什么。可一听别人为他难过,他竟觉得好像快撑不下去了。

祝深心底暗笑自己真是矫情。

可笑。

用过早饭,祝深和钟衡向他告别,老爷子拉着祝深的手叫他别辜负钟衡。

一字一句情真意切,竟把祝深说得有些脸热。

钟衡适时地走来为他解围:“小拾对我很好。”

老爷子怒其不争地吹着胡子瞪了钟衡一眼,仍是不放心地对祝深道:“你俩一定要好好的。”

祝深笑着哄他:“好啊。”

老爷子再三叮嘱,两人才得以离开。

回桃源的途中,路过了一家便利店,钟衡叫阿文停车。

祝深摁下了车窗,隔着一扇玻璃门,看见钟衡从收银台边的货架上拿了什么,付了账,又上了车。

“你买什么了?”

钟衡摊开手心。

是一盒粉红色的糖。

【“我想抽烟了。”

“明天给你买糖。”

“那我要吃蜜桃味的,我爱吃那个。”

“我知道。”】

祝深打开了盒子,捻起一颗丢进了嘴里,嘴角微微上翘。

钟衡稍稍斜了视线,望向祝深,似是在等他做评价。

祝深拿起一颗,对钟衡道:“张嘴。”

钟衡转头看向他,面露不解。

“张嘴啊。”

唇稍张开,祝深就将那颗硬糖抵着他的下唇塞进了他的嘴里。

钟衡后知后觉,以拳抵唇,生怕祝深看出他有什么不同。那颗糖绽放在他的齿间,满嘴都是甜意,可他连说话都不敢,生怕那颗糖就这么碎了。

祝深看见钟衡老半天也什么话表示,暗暗想他可能是不爱吃糖吧。又丢了两颗丢进自己嘴里,嚼得嘎嘣脆。

回到桃源时,桃花俱已凝成了花苞含苞待放,这是桃源最好的光景了。

祝深迫不及待地走到花园,就想要搭画架了。

钟衡唇角隐隐上翘,抱起了祝深的画架:“跟我来。”

祝深捧着画纸亦步亦趋。

钟衡给他带到了天台上。

这是合院里几个院落的屋顶连接的一个很宽敞的平台,视野广阔,远能见山,近能见花。之前是因为积了不少雪,钟衡怕屋顶不安全,于是把它封了起来,可现在却是极佳的赏花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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