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一+番外(96)

作者:谢朝夕 阅读记录

于她而言,祝深的出生,就是一场罪恶。

还好后来Moeen发现得及时,才不至于酿成大祸。

祝家几乎全家出动,将祝深从L国带回到滟城。那时起,他便是每个祝家人心中最疼爱的宝贝,凡事都由着他的性子来。

大概,是因为险些失去吧。

“五姐,我没事的。”祝深安慰着她,就像在安慰自己,暗暗扣紧了手中的日记,“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很多事情我都已经忘记了。”

五姐说:“滟城永远都是你的家,我们永远都是你的家人。”

“当然。”祝深一笑,握日记的那手骨节泛白。

“那你……”五姐低声问他:“还会恨她吗?”

身体像忽然被人抽空了力气,日记本啪的一声掉落到地上,祝深茫然地倚着窗,视线像只无脚鸟,不知该落到何处。

蹲下来,拾起了那本日记,又牢牢握住颈间的那条项链,他哑声说:“我很想她。”

挂了电话以后,祝深决定暂缓手中的安排,订下了最快去滟城的机票。

只是最快,那还得深夜才能出发。

他在房间踱步,等待着五姐的消息。

正六神无主之际,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来电显示,却不是他最期待的。

而是薄梁。

“见一面吧,祝深。”薄梁温柔开口。

祝深这才想起之前他们似乎还有一个约,可他却旷了。

两人约在咖啡馆见面。

咖啡馆还是画室对面的那家,薄梁已去等了好一阵了,祝深才到。

侍者是相熟的,见祝深来了,问都没问便去准备意式,祝深却摇头:“要一杯摩卡。”

“摩卡?”

“是的。”

“好的,请稍等。”

祝深转头便看见了薄梁的背影,停了脚步,心脏无端有些痛。

他画过这个人的背影,可这人却弃如敝履,再后来,他也弄丢了那幅画。

现在想来,竟不知道是天意在捉弄谁。

眼下薄梁正坐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连祝深走过去时他都没有发现。不得不感慨,这人数年未见,气质深沉,凭空添了几分忧郁。

从前的他就不是这样的,说话时,眼里都带着微微的笑意。可能现在说话也会带着微微的笑意吧,只不过全部都留给姜遗了。

不禁笑,时间实在摧枯拉朽,他都已经不会再为此难过了。

见祝深坐下,薄梁才回神来,“看风景入了迷,抱歉。”

祝深略一摇头,“是我该说抱歉的,上次失约了。”

他边说着,边从包中拿出了一张老照片,是姜遗母子的,上面还带着被火灼烧过的痕迹。那天本想着要给他,只是因为事出突然,他接到吴绪的电话便赶往机场,随后便将此事给搁浅了。

薄梁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张照片,如获至宝,祝深瞧着,他的手甚至有些颤抖,不禁取笑:“这么在意啊?来L国就只是为了拿这么一张照片?”

薄梁道:“我来L国出差,顺道来拿的。”

“只是顺道?”祝深不信。

薄梁却没答他,只是温柔地抚摸着照片,低声对他说:“姜遗一直很喜欢L国。”

听到这个名字,祝深神色有些不自然,又问:“那他怎么不来?”

薄梁看着他,轻轻地摇了一下头,然后便微笑着不说话了。

祝深被他这么看了一眼,却突然好似明白了。

他和姜遗像是彼此守着自己的战壕的战士,战线划分得明明白白,井水不犯河水。A国是姜遗和薄梁私奔的地方,那么他至死都不会去。正如同L国被姜遗当做是他的国度,那么姜遗也永远不会来一样。

现在想来,祝深都觉得有些汗颜,不过是小孩子的爱恨情仇罢了,何至于此呢?只是姜遗一日守着他的战线,那他也永远都不会低头。

……实在是幼稚得有些可笑了。

良久,听薄梁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你希望他来吗?”

祝深慢悠悠地回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侍者端来了摩卡,祝深与他道了一句谢,端至唇边轻嘬了一口,是久违的甜,却又好像没有与钟衡在这里的那个傍晚甜。

“如果我说我不希望,未免太小气了些。如果我说我希望,你可能又会觉得我虚伪可笑。”祝深唇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像是讽刺。他年少时受过的最大的指责,莫过于眼前这人的一句“虚伪可笑”,事情古旧,来由他已记不清了,左右是与姜遗有关的吧。唯有这句指责,他伤心难过了许久。

他年少时候的故事总是逃不出薄梁,以及姜遗。

如枷锁,如绳索。

薄梁似乎听懂了祝深的讽刺,低沉地道了句:“对不起。”

祝深却摇头,望着他笑:“没什么好对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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