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大少【CP完结】(88)

看着高耸的枝桠,小少爷跺脚道:“唉,瞧我这手,真是自讨苦吃!”

赵万钧回来的时候,见一人一狗站在树下,齐齐往上看。

“怎么了这是?”

“我把天狼最喜爱的球扔上去了,它怪我呢。”沈惜言歉意地看了天狼一眼,果不其然听见它呜咽了两声。

赵九爷掏出腰间的枪:“好办,站远点儿,耳朵捂好了。”

沈惜言一见拔枪,立刻躲得远远的。

赵万钧朝树枝开了一枪,球还没落地就被天狼扑起一口叼走了。

赵九爷还想让他的小玫瑰花看看他爷们儿有多无所不能呢,结果转头就对上小家伙痛心疾首的表情。

“多好一棵树呀,你这么粗鲁,把人家整个枝桠都打断了,它肯定疼坏了。”

赵九爷眉心一跳,愣是被沈惜言噎出一股子哑火来,这留过洋的就是不一样,小脑瓜里尽是些奇思怪想。

“怎么啦,我说的不对吗?”

赵万钧拔枪插.回腰间:“这屋您是大拿,您说的都对。”

沈惜言轻轻哼了一声,没再说话,他跟在九爷身后许久,忽然问了句:“大拿能看看那屋里到底有什么吗?”

恰巧一阵大风刮来,呼啦啦卷起四下一片,赵九爷没回应他,不知是没听见,还是压根不想同他说。

*

莺飞草长的二月天竟下了场雪。

赵万钧这两天出城去了,沈惜言一个人在家歇得早,才睡下没多久就听见后院有不正常的响动,他一骨碌爬起身,还以为是闹贼了,心说这四九城还有人敢盗九爷家。

他不敢吱声,轻手轻脚推开小门一看,只见四五个男人正围着玫瑰苗搭棚子呢。他们都是九爷的亲信,也知道他与九爷的关系,而九爷就站在一旁指挥,身上落满了皑皑素尘。

沈惜言连忙拢了拢衣裳,随手拿起把伞跑上前撑到九爷头顶,顺道拂去他肩头细雪。

“吵醒我家小心肝儿了。”赵万钧接过沈惜言手里的伞。

“你不是去天津港口了吗?”

一个手下道:“事儿才刚办妥呢,九爷一听有大雪,立刻马不停蹄带我们赶回来了……”

赵万钧咳嗽了一声,那人识趣地闭了嘴。

九爷专程回来就为了给玫瑰搭棚子吗?沈惜言心里想着,但没问。

他仰头眺望前院那两棵大梧桐树,刚抽的新绿已经被白雪裹得差不多了,却撑着口骨气没掉一片叶子,宁可在枝头抱春而死,也不愿吹落在寒风之中。可玫瑰不同,倘若没人呵护疼爱,那金贵之躯便会悄无声息地死在风雪里。

手下办事麻利,棚子很快就搭完了,还剩下点收尾的活儿,赵九爷怕这群嘴把不住边的人多话,便将他们全部遣了回去。

赵万钧把伞塞回沈惜言手里:“外头冷,你先进屋去吧,我马上来。”

小少爷要能乖乖听话才怪了,他紧黏在赵万钧身后:“不,我就要跟你呆一块儿,我给你撑伞。”

赵万钧拗不过他,从屋里拿了棉帽出来戴在他头上,敞开黑呢大衣将人裹进怀里。

沈惜言皱着脸道:“我不戴这个帽子,不好看。”

这是他在北平过的第一个冬天,肃杀的朔风冻得他够呛。赵九爷怕人冻着,刚入秋就上马聚源给他订做了一堆棉帽围巾,他打小没戴过帽子,来了北平,冬天无论贫富贵贱,清一色戴着棉帽,但他总觉得傻了吧唧的,一直很抵触。

赵九爷食指点住沈惜言的鼻尖:“你戴什么都好看,听话。”

“好吧。”

沈惜言乖乖靠在九爷胸口,伞外是漫天飞雪。沈惜言本不爱雪,既无拨雪寻春的闲情,也无踏雪咏梅的雅致,天寒地冻的时候他只觉得冷,但此时此刻,他却突然对雪有了前所未有的感怀。

他望着染了一层素白的土壤,仿佛与那些玫瑰苗心有灵犀,他甚至能感受到层层覆盖之下滚烫的悸动,一如他被赵九爷紧紧裹住的胸膛,而那雪下铺满的,尤似一场盛宴的序曲。

这世间的美好总是缺乏永恒,又充满辩论,唯有爱与浪漫生生不息,传颂至今。

沈惜言忽然动情不已,他仰头吻了九爷的下巴:“待到它们开花的那天,我也要送你一个东西。”

“有什么现在不能送?”

“哎呀,你懂不懂什么叫罗曼蒂克!”沈惜言心说九爷真是破坏气氛的一把好手。

赵九爷听见这四个洋字儿就头疼:“你男人还真不懂,烦请夫人解释解释?”

沈惜言瞪着九爷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该如何用中文表达浪漫。

“小东西,还是别再拿这些洋玩意折腾自个儿了。”

沈惜言心中不服气,却又无言辩驳。

他竟然不知,他最向往的罗曼蒂克,究竟该如何准确具象地解释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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